“如果是本官来打这场仗,可不敢像魏国公一般这么大胆,多半还是会死守顺宁寨和西夏对扛,但魏国公把顺宁寨给了党项人之后,也有很大的好处!”郭逵兴奋的说道。
“还有什么好处?!”皇帝赵顼急切的问道。
“呵呵,党项人得了这个好处自然不会放手,就算敌方主帅明知道魏国公是诱敌深入,那党项的高官也不允许他退!顺宁寨一破,党项其他各路大军攻打定边军、庆州、延安府的力度将会大大减弱,全部集中在保安城方向以求快速破城获得补给,只要守住保安城,剩下的就等党项人兵败如山倒吧!”郭逵笑呵呵的说道。
“为何?!”文彦博急忙问道。
“还是补给,没有粮食连续有效的供应,十万张嘴会把对方的主帅给愁死,料想魏国公必然会在对方的粮道上安插伏兵,只消稍微骚扰,党项人就撑不住了,嘉宁军司的仓库损失严重,料想他们也撑不过一个月!”
“若是党项兵退占据顺宁寨不走怎么办?!”王安石辛辣的提出这个问题,顺宁寨地势这么险要,西夏攻大宋不好攻,若是党项占据顺宁寨,以后保安城将会直接面对党项的兵锋,要夺回来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那顺宁寨这个小地方就是大宋的心病了。
郭逵笑着用指挥棒指着平戎寨、吴旗、怀威堡一线说道:“从西夏洪州到顺宁寨中间隔着白于山。两地中间没有任何城寨,只要平戎寨、吴旗和怀威堡在我大宋手中,就会对顺宁寨形成包围,料想顺宁寨这么一个小城寨不是可以屯粮屯兵之所,地势虽然险要,但要是围上他几天,洪州救援不易。寨中地党项人就受不了了,收取顺宁寨易如反掌!”
“党项蛮人一旦道路保安城下,恐怕就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魏国公可以明目张胆的调集周遭的兵力来层层布防。或是干脆攻他的后路甚至是洪州,而党项人却只能黏在保安城下期待破城,不然大军来回调动疲惫不说,就是粮草消耗更加快速,倒是围魏救赵消耗敌军之策!”
“郭大人一番解释果然是精辟!不过西北局势怎么样、魏国公心中如何想,我们在汴都终究还是不知道,还请圣上让郭大人把刚才所说写成节略速速送往魏国公处,也好让魏国公能够有所准备!”司马光笑着说道,他倒是不奢望宋军能够反攻西夏,只要能够保证短时间内结束这场宋夏之争。他便烧高香了,不过他从心底真的希望一切都如郭逵刚才所说的那样,那这一仗打下来大宋既不会损失太大,运气好了把党项精锐消灭一部分,那宋夏边境又会太平几年,大宋也好借机喘喘气。
皇帝赵顼听后也在郭逵描述的美好前景中猛然醒过来,“郭逵现在还在画饼,一定要把这张饼变为现实才好!”赵顼心中急切地想到:
“君实先生所虑甚是,郭大人就请你赶快写份节略,朕将会派人尽快送到魏国公处。也好让魏国公行事有个规矩!”
郭逵很快便将节略写好,正准备差人送往西北的时候,总管太监匆匆走进殿中,“圣上,西北魏国公呈送六百里加急军报!”
皇帝赵顼走上前去拿过装有军报六百里加急的木盒子,对照了上面地封印确认无误后,从怀中掏出一串小钥匙,打开木盒取出其中的信件。皇帝赵顼快速的阅读上面的内容。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眉头紧锁,但后来逐渐舒展开来,到最后便是开心大笑了。在旁的众位大臣都不明所以,但皇帝此时心情开朗却是能够肯定的。
“爱卿,诚如你所料,魏国公果然是国之干城,和你所分析的相差无几!”皇帝赵顼将这封加急密折递给旁边的郭逵。郭逵大致看过后又转交给其他大臣,按照品级高低传阅,最后才轮到王静辉。
一时间众位大臣对魏国公的态度如同黑白交替一般,各种奉承之言不绝于耳,这让王静辉突然间感到极为不适应。王安石、司马光和刚才还弹劾他与韩琦地文彦博阅览密折后,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好在他们没有像曾公著与其他大臣一样奉承之言绵绵不绝,否则王静辉可真的要吐了。
这次福宁殿议事以剑拔弩张、气氛诡异为开端,又以君臣额手相庆为结尾,这不仅让王静辉感到好笑,不过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上也只是僵硬的拉出几道笑容,对于这样的政治表演,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观看,相信以后也绝对不会少,但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魏国公韩琦弃守顺宁寨的问题以皆大欢喜为收场,众位大臣都在恭贺万皇帝赵顼之后便都开始撤退了。王静辉急于到殿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所以当皇帝赵顼宣布解放的时候便一马当先,大步流星的走出殿外,这倒是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万分。本来还想单独留下王静辉私聊一会儿地皇帝赵顼,把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今天自己搅了王静辉夫妇游玩的兴致,恐怕自己的妹夫心中现在还不畅快,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天吧!”皇帝赵顼心中暗暗的想到。
王静辉在殿外门口深吸了两口气,便放缓了脚步慢慢的向宫外走去,没有走多远,就有人拍他的肩膀:“驸马慢走两步,这么快老夫就要散架了!”
王静辉回头一看居然是枢密使文彦博,没有想到如此刻板的老头儿这会儿居然能够说出如此调侃地话来。这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文大人!真是对不起了,若有什么事情可差旁边的人找在下过去便罢了,怎敢劳大人亲自追赶?!大人可有什么事情交代吗?”王静辉说话的语气还是非常淡然,似乎刚才在福宁殿上文彦博弹劾的是一个和他不相关的人一样。
文彦博听后仔细打量了王静辉片刻之后说道:“人说驸马目光深远乃我大宋天降奇才,虽贵为驸马就算碰上贩夫走卒也会以礼相待,天生的一幅菩萨心肠,宽宏大度。本来老夫不信。但今日老夫才相信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