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和沈括两个人其实早就中了王静辉的“钓鱼”之计——王静辉以前所写的《数论》、《物论》等书着实地让这两个人非常着迷,那《数论》也就罢了,除了引进了海外夷人所使用的数字和字母标识让人感到方便了许多之外。其中的内容对于这两位行家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但也是很有启发。不过那本《物论》确实是让他们耳目一新,最可气的便是驸马的《物论》只出了一卷,从华英书院里面传出来地风声是他们他们两个人知道其实《物论》地内容远不止一卷,还有好几卷在驸马的手中捏着,只传授给自己得意的几个学生,这让两人恨的咬牙切齿,但驸马的门槛很高,除了朝中有数几个人能够进入驸马府之外,其他的来访者都被挡在门外。
其实限制来访者是因为前来钻营的人实在是太多,天子红人的招牌很好使。但有时候也给王静辉带来很多麻烦,他实在不能够忍受自己和妻子温存之际,府中仆役前来报有客人求见,这也太煞风景了,结果便是下了这道“封门令”,没有想到自己家的仆役当真比宰相门前的七品官还厉害,只要不是特出名地都一率外面靠,这也是因为这些仆役的出身不是韩琦送的便是太皇太后赏赐,一个个比王静辉眼还高,把沈括和苏颂也给挡在门外。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看到驸马如此迎接他们,苏颂和沈括心中非常高兴,他们知道这几天汴都最为流行的话题便是驸马主张朝廷和士林能够善待伎术官,他们两人苏颂是庆历进士,沈括是嘉佑进士,出身都很不错,两人并非后世学生所读的历史课本一样是个纯粹的科学家。而是因为自己的兴趣所致,科学研究只是他们的副业,但从内心中对王静辉的主张还是非常赞同地。三人在台阶处寒暄了两句之后,王静辉便请两人厅内叙话。
“驸马,圣上虽然告诉我们两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听你调遣,但我们两人还不知道驸马所为何事?”沈括说道。
“沈大人,周围的人都称我的表字改之,大家也不用这么生分,都这么叫我便可了!”王静辉给两人亲自斟茶:“两位大人,最近在下偶得一物,还请两位大人过目”
王静辉说着便让站在一旁的涅心将那根铁桦树交给沈括两人,苏颂笑着说道:“这就是铁桦树所制成的木棍吧?我们两人临来之时便听圣上说过,钢刀所不能断,这种树的质地可真够坚硬的,当真是一件奇物,不知驸马想用它做什么呢?”
王静辉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铁桦木,由于其质地坚硬俞钢铁,所以极为难以加工成形,不过好在这几天在下已经委托其他人解决了加工成型地问题。其实这种木材在还是树木的时候比较软,砍伐后搁置一段时间后便越来越坚硬最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下请的人是多年的珠宝工匠,这几天想了很多种办法之后,才对这小小的铁桦木有了加工的办法,但这种加工方式只适用于现在小批量的加工一些铁桦木部件,还无法大量加工,只有等待下次出海的时候,在其原产地高丽进行加工后再运回来。”
“质地坚硬之物如钢铁都是有很多用法的,其实越是坚硬之物所能够做的事情越多,也就显得越珍贵,不知驸马心中有何想法?说出来我们几人也好参详一番。”沈括说道。“沈大人说得不错,当初我听到这种木材如此坚硬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画了几个图样出来还请两位多多指教。涅心,去把我画的那几张图纸拿过来!”
苏颂在科学技术上的重要贡献之一便是他不仅复制了水运仪象台,更著有《新仪象台法要》三卷,上面详细的画出了仪象台的制造结构。
在机械构造制造上,苏颂有着很高的造诣。当苏颂接过王静辉书童递上来的图纸后,第一张图纸他愣是没有看出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用地,从图纸上的注释才知道这个机构名叫机床,后面还有好几种小机构,所有的图纸大小不下十余张,基本上看到图纸后苏颂能够隐约的知道其作用如何。就是第一张图纸最为复杂,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东西做出来后是作何用途。
苏颂朝沈括看了一眼,沈括也对着他手中的那张图纸发呆,看来同伴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便开口问道:“改之。这张图纸所绘制的机关十分让人费解。不知是做何用途?”
王静辉拿过来一看是自己所绘制地一台水力机床的简图,这张图纸可是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临时客串了一把机械设计师,绞尽脑汁才画出来的。
“此机关在下称之为‘机床’,它可以大大加快一些零部件的加工速度。比如一根长矛地棍身是圆柱状,普通木工要是制作一个棍身要花费一天甚至是更多地时间,但有了机床后利用水力带动木棍旋转,用车刀来加工,不过片刻便成。其实这也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应用,还有更复杂的机床。这就要交给两位大人了!”
“改之是想用来加工木具?不过铁桦木质地坚硬用在这上面似乎可惜了,难道是……”沈括接着王静辉的话说下去,但说到半截突然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蹦进了脑海中,抬头用惊异的眼光看着王静辉。
“沈大人所料不错!这机床的精华便是在车刀上,当然其结构也很重要,不过这车刀的材料决定了机床的作用大小,加工木质材料之需要有钢铁便可以了,钢铁比木质要硬的许多,足可以胜任。在下设计这机床车刀用地便是铁桦木,铁桦木的质地远胜于钢铁。反过来想这机床加工的便是铁质材料!”
对于这张图纸的作用,王静辉已经说的很开了,苏颂和沈括都是这个时代此道的佼佼者,在创意上可能不如王静辉厉害,但在眼光和领会意图上却是胜过多多。这个机床仅仅能够加工木质材料已经是非常有用了,大宋军工虽然发达,但武器制造费用高昂。若是用这台机床加工长矛还不算什么,若是换做床弩所使用的专用箭支,那其中的利处可大得太多了。铁桦木的出现使得这台机床甚至可以加工钢铁,想想刚才一些图纸中的零部件地形状,若是直接铸造加以打磨,高昂的成本也会使这些东西无法普及,但现在有了这个机床,那一切就简单的很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可供加工材料上的飞跃,这是一个创举!沈括和苏颂两人心中都在翻腾着,有了这种加工钢铁甚至是其他金属的方法,那将会解决很多难题,同样更会带来很大的改变。若说沈括和苏颂开始的时候对驸马还有些疑虑,但此时已经是烟消云散,在技术人员地圈子里面如同动物世界中一样,厉害的人物总是受到尊敬的。
“改之,我两人来之前,圣上曾经说你要我们主要是制造一种新式火器?这些图纸中怎么没有呢?”沈括问道,他一向对武器设计非常感兴趣,以前也曾看到驸马改进的床弩,那上面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加装一个荆轮机钩,便可以使床弩的射击效率大大增加,并且他也知道驸马改进过火药配方,限于自己的职能所不知,但他也知道改进后的火药配方威力远比以前的火药要大得多。既然皇上说要协助驸马来设计火器,那自然会有威力更大的火器要诞生了,想到这里他就非常好奇,这机床难道和火器有什么关系吗?
“新式火器关系到大宋未来战场上能够保持优势以抵消大宋缺少马匹的劣势,事关重大在下也不敢有丝毫疏忽,但这种新型火器设计起来非常复杂,这张机床图纸便是和其有些关联,当中还要涉及到钢铁材料的冶炼等等方面,在下深感能力缺乏,所以才说动圣上请二位大人来协助!”王静辉说道。
“改之,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将此种火器的图样一观?!”
“今天请二位大人前来正是有此想法,不过此火器乃是机密,图纸在在下的书房中,还请两位大人移步到在下的书房!”王静辉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