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有王韶又如何?!没有正确的战略眼光,王韶充其量不过是个将军,用过一次就要到汴都参谋部窝着了,王安石就算一时得了王韶的助力也是有限的很。在这个时代只有自己有着比较清晰的大局战略,也唯有自己才能给王韶仗可打,以王韶军人的习性,利之所在便于战争。王韶终归还是跳不出自己地手掌心,更何况自己还与他有不错的交往,不大可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王静辉心中暗暗地想到。
王静辉与司马光和文彦博之间的摩擦最近是越来越多,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为了缓和双方的矛盾,他决定在西夏问题上再干上一票,收了熙河大宋稳稳当当的便对西夏有了压倒性的优势,随后抽身退出来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便是王安石的表演时间了,也唯有让朝局恢复到一年前两强相对的状态,他王静辉地作用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王静辉心中也早就盘算好了,自己自成为驸马之后便忙得不可开交,功劳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这样下来自己也太扎眼了,倒不如趁机退下来一段时间,松驰一下,除了缓和朝局对他的压力之外,还可以抽出比较长的时间和妻子在一起。
司马光一听王安石赞成收复熙河,心中很不高兴,冷冷的说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收复熙河终究不是件小事,粮草何来?!”
王静辉笑着说道:“君实先生莫急,先不谈军费问题,三年前学生和王韶同上《平戎策》,其中对熙河地区对我大宋的重要性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夺取熙河不仅仅是为了马匹,那里水草丰美,除了可以从中得到马匹之外,还有大量的牛羊等牲畜,现在朝廷屯田重点就在西北,以后还要在河北诸路屯田,这都需要大量的畜力,但牛马这等畜力并不是有钱你就可以想买多少买多少的,得到熙河所获得的马匹除了供我大宋军队不缺马匹之外,也可以解决屯田所需要的牛马畜力,加快屯田的步伐,想那屯田早一日见利,则朝廷财政便可以得到根本性的转变!”
皇帝赵顼和王安石听后点点头,而司马光脸上也有解冻的迹象。王静辉接着说道:“熙河地区多是吐蕃人,常年受到党项人的攻击,熙河又是块肥肉,谁得到它便可以极大缓解国内局势,学生敢断言,若是我大宋不先于党项人下手,那熙河不出两年便为党项所有!”
屯田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司马光之所以这么热衷于屯田,其根本原因便是屯田不仅能够解决西北和河北的补给问题,更重要的是便厢军为农夫,变相的裁减了庞大的厢军数量,若是能够顺利完成,那朝廷财政将会得到彻底的好转,所以刚才王静辉所说以熙河所产牛马为屯田提供畜力。这确实是说动了司马光,不过现在司马光却又不屑一顾了:“驸马恐怕是危言耸听吧!党项自保安军一败,恐怕是没有能力再去进犯熙河了!”
王静辉笑了笑说道:“若是党项人的皇帝也是二十多岁亲政地话,那自然是没有能力进犯熙河,不过可惜党项国政为梁氏所把持,保安军党项人不败还好。一败,那梁氏为了挽救其在权势,必然会举国发动对熙河的战争!”
说完王静辉拿起指挥棒在沙盘上指着西夏周边地区说道:“圣上及各位大人请看:这西夏周围除了我大宋之外便没有其他更为富庶的地方。以游牧民族的性格。他们恢复元气最快的办法不是什么内修德政、宽以养民,而是掠夺!这熙河地区为吐蕃土著所有,以前党项人就经常打这里的注意,不过我大宋西北虽然相比汴都中央要荒凉地多,但在党项人眼中却是富足无比,掠夺我大宋更容易得手。现在形势逆转,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熙河了!梁氏政权要想快速平定保安城之战,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发动战争,只有发动对外地战争,才能靠掠夺缓解国内财政紧张,并且驱虎吞狼,以此来削弱国内比较大的反对势力。如此好事,想那梁乙埋兄妹又如何放过?!”
众人听后包括司马光和文彦博都点头同意,宋夏之间几十年的老对手。对于对方的本性都了解的非常透彻,这里面认识最为浅薄的便是皇帝赵顼和王静辉了,不过皇帝赵顼是为了开疆拓土一洗百年来大宋没有扩张地记录,而王静辉则是对游牧民族历史上的作为比较了解——大宋想要发展想要生存,游牧民族必须元气大伤,两种文明必然要有一个被击垮才行,这中间不存在什么人道主义,只有赤裸裸的血腥。任何一方都不能后退一步。
不过司马光还是说道:“收复熙河所耗甚巨,经过保安城一战,朝廷短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军费!”
王静辉笑着说道:“君实先生,其实要筹军费又有何难?遍地都有的!保安城一战我方大胜,不过这次大胜可不同以往,魏国公从党项人那里可得了不少好处,不仅战马数万匹,那洪州可是著名的草场,所获牛羊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些战利品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吧!战马是要留下来充实军队的,但牛羊在我大宋虽不如马匹这么昂贵,但也是价格不菲,这战利品一买不仅实惠了老百姓,朝廷所耗费地军费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捞回来,所获数字恐怕够魏国公再打上两次仗所用的了!”
“其实我们手中握着地底牌还有很多,而党项人要比我们可惨多了,臣在与党项使者和谈的时候,再狠狠的敲他一笔,估计五十万贯是没有问题的。对于党项,它可不如契丹,契丹经过百年的发展,即便人口被虏也不会至于发生太大动荡,而党项人可完全不同,他们是游牧民族刚刚定居下来,还没有转变成农耕文明,人口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要不然先前也不会索要沿边熟户了……”
“驸马的意思是魏国公手中的洪州居民?!”曾公亮在一旁问道。
“曾大人所说不差,党项人打了败仗,朝中就算再没有钱,他们还是有牛羊的!还有战俘赎回……等等,这一切都是军费!”王静辉面带笑容地说道,而周围的君臣看到的笑容却感觉不怎么样——这驸马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这下党项人可真得要被驸马给上下搜刮干净了!
“况且圣上可以先立下规矩,以熙河所产牛羊为抵押,向我大宋商人发行债券!熙河的吐蕃人常年受到党项人的骚扰已经是强弩之末,有王韶率部突袭熙河,哪有不胜之理?!只要拿了熙河之地,对于大宋商人来说,那里最为宝贵的便是牛羊了,圣上只要战马,把牛羊作为先期抵押空头买个商人,这样军费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日后这债券回收的时候,既可以使用牛羊来还,也可以用银钱来还,就是朝廷视财政收入好坏量力而为了!”
沙盘旁边的众位君臣经此一说,当真如驸马所说的一样——这军费可真是到处都有啊!如此一盘算,收复熙河打的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吐蕃土著,又不是北伐,动用兵力也不会太多,以刚才驸马所计算的那样,收复熙河的军费确实不是很难筹到,况且朝廷财政也有点宽裕,也可以补贴一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