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怎样的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能够强盛、百姓的日子能够富足,若是能够如此,纵然背上些骂名,臣并不在乎!”王静辉笑着说道。
皇帝赵顼听后也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肯定是无功而返的,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苦笑的摇摇头,不过没有这个特立独行的驸马,恐怕自己将会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只要驸马在身边他心中总是安定些。长时间的相处中,赵顼受到王静辉的影响非常深,也许两人在观念上有很大的差别,但在赵顼的心中,做什么事情驸马都是让他非常放心。
“爱卿,朕准备让你的统计局也接手常平仓的清查事宜,爱卿意下如何?!”
常平仓的管理是王静辉梦寐以求的——王安石变法最主要的财源不是来自国家财政剩余,而是出自常平仓,有常平仓在手,在很大程度上便可以控制王安石的变法步伐,这要比他所经营的“人际关系”网好使的多。宋朝虽然实行的是“强干弱支”的模式,将天下财富税收尽汇京师,但分散在各地的常平仓依然有着非常强悍的实力,这都拜宋朝发达的工商业所赐——宋朝一年的财政收入几乎能够达到八千万贯,地方上只保留三年的用度,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有一个健康的常平仓在手可以给大宋打下一个非常稳固的根基,至少在面对层出不穷的自然灾害的时候,就不至于东挪西借,也可以限制地方官员敛财的程度。
王静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圣上有志于整顿官员作风这是件好事,但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臣以为要给出一个缓冲的时间,先把风声放出去,然后过段时日再由统计局来清查常平仓地帐目。这样一方面可以让地方官员有个改过自新地机会,另一方面也可显圣上之仁慈!”
王静辉知道底下的地方官员是没有几个能够经受住考验的,拔出萝卜带出泥,查贪官固然过瘾,但这要是是太过头了就会有非常大的负面效应,说不得自己将会成为牺牲品,反腐不是杀人为乐,重要的是把贪官吃掉的东西让他们吐出来。有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怕死地,贪官有时候表现的不比那些古往今来的英烈差——危机时刻他们是宁死也不松口的,这点在朱元璋同志以残酷手法来反腐的时候,其治下官员仍然前赴后继的贪赃枉法得到了最佳注释,王静辉想要得到的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常平仓,而不是去杀人泄愤,为了自己一向良好的“光辉形象”,他说什么也不能够像王安石那样“行雷霆风暴之手段”来反腐。
皇帝赵顼听后笑了笑说道:“改之莫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发一笔‘贪官财’?!”
上次王静辉在清理广惠仓地时候,极大的震慑了地方官吏,为了凑足广惠仓地缺额。东拼西凑地弄来资金收购市面上的粮食,普通粮店吞吐不下。也只有王静辉手中才有大量的存粮,他们只得打掉牙齿和血吞吐,忍受了王静辉残忍的“高价粮”,而且对市面上的粮食价格没有太大的影响,这一进一出着实的让王静辉赚了盆满钵满,就连负责粮店运转的徐氏成员也对些感到非常好奇——转手之间凭空获利一多半,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粮食居然这么能赚钱。
王静辉笑着说道:“为了买下北方的青苗钱,臣这里资金紧缺的很,正好可以以此来补充一下这资金缺口。况且大宋粮食价格比较偏高,其原因并不是粮食收成少,而是因为大户手中存粮太多,想要囤积居奇卖高价。这么一折腾反而会让他们把以往贪墨地粮食头给吐出来,臣也好顺便打秋风!”
“这样也好,朕会派人放出口风,剩下来的事情据由爱卿来去做了!”皇帝赵顼对王静辉的这种“泄密”作法非常赞赏,毕竟他也不希望把帝国底层官员一网打尽,全部都送到南方瘅疠之地去钓鱼。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远处可以望到白干山隐约的外廓,这里水草丰美,在保安城之战之后,一些党项部落便在李清的授意下驱赶着牛羊来到此地放牧,没有战争日子会是美妙的,放养的牛羊可以轻松的卖个好价钱给南面来的宋朝商人,而且李清收税也并不重,唯一注意的便是不能将马匹也卖给宋朝人,若是一旦被发现,不仅全部的牛羊会被没收充军,就是私通宋朝的人也会被处死。
“滴血的断头台并不能够吓退人们对财富的贪婪!”这是王静辉给永仁和关良所常说的一句话,正是因为这句话,永仁和关良相互配合从李清的鼻子底下走私了近两千匹战马——整个走私行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永仁和关良来到西北主持事务之后,宋夏之间的走私贸易变得更加猖獗起来。其中虽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李清的刀口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但完全汪能够抵挡宋朝商人施加给党项牧民的利益诱惑——卖给宋人马匹的价格是他们卖给李清的五倍,即使如此永仁和关良也大呼便宜,只要有的卖,他们就敢买,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今天天气非常明朗,扎木汉赶着成群的牛羊来到距离武宁三堡西北一百里的地方——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李清不是其他党项头领,他不主张对宋进行边境掠夺,尤其是在这咱内外交困的境况下,他更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激怒宋朝人,相比之下更喜欢用交易的方式,反正宋夏两国在畜牧业上有着巨大的落差,牛羊价格翻上三四番出手这是正常价格,他没有必要铤而走险得罪自己最大的物资补给客户;而宋朝人似乎从来就没有“打草谷”的传统——唯一的例外便是两年前保安城之战中一股神秘的宋军曾经这么干过,如果李清知道这股神秘宋军的头领无心此刻已经越过了白干山打算再捞一笔地话,不知道他该怎么想。
扎木汉是部落中有名地勇士,每一次和宋朝人交易他都会亲自护送——部落的首领是他父亲。交易的核心内容不是牛羊而是马匹!一个月前部落中来了一个客人。他是经常和部落交易的宋朝商人,这一次他开出了大价钱——二十车的盐巴、三车的砖茶是订金,要求部落提供两千只羊和五百头牛——这个交易数量虽然大了些,但还不在扎木汉父亲地眼里,而且这价钱作为订金明显偏高了,这次交易的重要的内容便是一次性提供五百匹战马!
以往战马交易量最多不过一百来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几十匹而已,五百匹战马的数量太大,扎木汉一个人是吃不下来的——李清为了防止战马流向大宋,制定了非常苛刻的管理条例,扎木汉所在的部落虽然远离嘉宁军司,但也是时常受到盘查的,部落私自养马地规模一直无法扩大,他们部落中是有五百匹马私自放养,但交易完毕后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那名姓王的商人不动声色地让仆从从车驾上取下一个小盒子——迷人地金黄色照花了扎木汉父亲的双眼。他决定收了这笔单子,至于以后部落养私马的问题可以通过朝周边部落秘密购买——部落间几十匹马的交易很常见。关键是你要把屁股擦干净。
两年的宋夏和平对于党项人来说实在是太长了——以往几乎每年党项人都会对宋朝采取一两次比较大的攻势,多的时候甚至有三四次,“打草谷”更是家常便饭。扎木汉也曾参加过对宋的战争,但“长时间”的和平让他的警觉性降低了不少,更何况每次和宋人交易都很安全,他所要防备地对象反而是李清的部队。
到了约定的地点,扎木汉看到二三十个宋人守在十几辆大车的周边,便一边吩咐部落里的人加紧驱赶牛羊,一边带上两个人策马上前。对于安全性扎木汉从来不用担心,这么多次的交易都没有出过一次差错,大宋人很守规矩,没有黑吃黑,这让扎木汉非常放心,更让扎木汉放心的是这些宋人虽然个个腰间配刀,身后还背着箭囊和弓箭,但散漫的很,这些人还不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