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辉的静苑果然是非同反响,连皇帝赵顼见了后都啧啧称奇,尤其是清凉居更是让他心旷神怡,羡慕不已──这炎炎夏日宫中虽有冰块可消暑,但和驸马的清凉居相比,那可就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他也暗暗为自己的妹妹托付给王静辉而感到放心──从这清凉居便可以看出驸马是挖空了心思来讨好妹妹,这等住所便是连宫中也不会有的,好在驸马很少与御史台谏的官员来往,否则仅凭这清凉居便是一本弹章。公主有生孕不便走动,况且就算是皇帝赵顼想要向驸马咨询国事,驸马也绝对不肯将老婆迁往他处,皇帝赵顼也并不以为许。
“辽国出兵不过是来拣便宜,出兵匆忙没有准备,估计现在他们还在为萧陶隗那五万兵士的嘴巴而烦恼呢,哪里有什么本事和定西军作战?!若是来个莽夫到有可能主动进攻定西军,但萧陶隗固然是好意气用事,但心中对于什么仗能打还是有分寸的,这种人都是谋定而后动,一旦决定便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的,熟强熟弱他心中自然明白!”王静辉看着旁边正在弹琴的老婆,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着驸马的神态没有半点慌张和矫情,皇帝赵顼心中算是安稳了下来:“不过辽国出兵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既然萧陶隗战力不如定西军,大可以让定西军越过黄河直击天德军!”
王静辉摇摇头笑着坐在栏杆上淡淡的说道:“宋辽几十年的和平会因一个小小的天德军而尽丧,这未免实在有些可惜了点,况且一旦定西军越过黄河攻占天德军,这在军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可讲,胜利是肯定的,但却让我大宋背了一口黑锅,受到天下人的耻笑,这样做并不划算!”
“襢渊之盟有何可惜?!每年几十万贯的财赋拱手让予契丹,还要以兄待契丹,这让朕的面子往哪里放!”皇帝赵顼有些气愤的说道。
“这还不是你老赵家干地好事。本来用不着岁币,但真宗皇帝懦弱无能,为此还搞出了一出‘天书神降’的闹剧,一代名相王旦的声明尽毁于真宗之手!”王静辉心中虽然气愤真宗的无能,但这种话还是不敢对皇帝赵顼讲的。
“辽国还没有削弱到理想的程度,它地军队依然有着非常强悍的战斗力。大宋虽有火器助阵,两者之间拼斗的胜负不过也是五五之数没有绝对的把握。况且我们得了西夏就等于拥有了充足的马匹资源,这骑兵可不是一天就可以建好的,部队都需要训练才可以变得成熟起来,等过上几年大宋的骑兵形成了战力,陛下可得尝心愿!”王静辉淡淡的说道。
“以爱卿之意,我还要等几年?!”皇帝赵顼紧紧抓住王静辉的话柄不放,当初驸马对他说最多不过五六年便可平夏,但现在距离当初许愿打赌不过才四年多,大宋便把西夏给灭了。这自然使他对王静辉的“预测”能力大为信任。
王静辉也被皇帝赵顼地问话给噎住了──他要是说几年就能够灭辽,哪里还用待在这里?!两国之间交锋,尤其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大国之间冲突,哪里能够轻易预测。辽国可不是西夏,大宋对西夏开展“小刀刺肉”在几年当中几乎将西夏给耗死才得以胜得非常轻松。但辽国已经接受汉化近百年之久,自身有着丰富的资源来支撑国力,想要慢慢耗死辽国可不像西夏那样简单。
“辽国不同于西夏,要想得到燕云十六州其实并不是很难,要是陛下能够安心发展十年。燕云十六州不过是熟透的苹果垂手而得!”王静辉心中大略的估算了一番后才给出了这个结论──十年之间火炮将会完成,而火枪也要差不多了,面对如此强大地火器组合。他还想不出有什么能够阻挡大宋的军队;十年之后若是事情进展顺利,大宋南方和南洋开发应该小有成效,大量的粮食、铜、金、银等涌入大宋,经济体系将会发生深刻的变化,农业税收比例将会进一步降低到一个令人吃惊的地步,物质基础极大充沛,试想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和大宋进行持久战,那结果将会是十分悲惨地,况且在王静辉的眼中。经济手段也应该算是战争手段之一,尤其是恶意的经济入侵,将会取得比铁与血更加有效地结果。
“爱卿可敢与朕再次立下赌约?!”皇帝赵顼笑着说道。
“圣上旧账尚未还清,现在要臣和圣上立下赌约,臣怕吃亏!”王静辉淡淡的笑道。
王静辉看到皇帝赵顼脸上有些郝然的表情,便岔开说道:“河套平原本身便是打算放弃的,不过以辽国的贪婪,大宋也不能轻易的给了它,定要让辽国吃些苦头才好!战争的结果无非是胜负而已,若定西军不敌,以其本身实力也不会吃亏,退出河套平原谨守顺化渡,则辽国将无寸进;若是战胜,则可以将定西军驻扎在河套平原,从大宋迁入两万厢军屯垦,加上定西军就地屯垦,满足日常所需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从任何方面来看,辽国出兵对大宋来说无甚重要之处,但在河北诸路则要加强重兵,若是能够适时做出进攻的姿态,则辽国必不敢轻举妄动,相反会派出使臣来大宋进行和谈,圣上可趁机抹去岁币,辽国亦无可奈。何!”
“爱卿真是好算计!”皇帝赵顼笑着说道。
“圣上谬赞了!”
“圣上今天去了静苑,与驸马密谈数个时辰后才离开,据说在场地人除去蜀国公主之外连一个内侍也没有,密谈内容无从得知,不过圣上回宫后精神甚好!”这样的内容在政事堂的几位相公之间流传着,对于皇帝的行踪他们自然是非常清楚的,至于驸马和皇帝之间密谈的议题,他们就是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得出来。尽管所有的宰辅心中都不是个滋味,但多年来他们已经开始习惯在关键时刻驸马出面的情况,所有的人都对此保持了缄默──不管驸马给皇帝出了什么主意,总之从最后“圣上回宫后精神甚好”一句显出了问题已经解决了,皇帝肯定会在未来的朝议中提及。只是现在不知道驸马的对辽国出兵的态度如何,所有知情人心中总是有些心痒难耐。
不管汴都的高官如何去想,王顺心中却谨守河套平原,出兵牟那山做出威胁天德军的姿态,就是连辽军主帅萧陶隗心中也是揣测不安,毕竟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现在辽军千里奔袭还是落在了宋军的后面,士气低落不说,就是掌管枢密院的耶律阿思也暗中给自己使拌子──粮草补给时断时续,既不让自己饿着,但后勤补给也绝对不允许他越过黄河主动进入河套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