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众人的兴奋之情眨眼间褪去,诸葛菲抱着孩子一动都不敢动,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而诸葛显原先还准备上前认亲呢,听了这话,也不敢来了,他害怕诸葛菲的情绪再次激动,所以站在原地直直看着,眼睛却不舍得离开。
云峰又微微笑道:“诸葛女郎,也不要太过紧张,动作轻柔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来,你把孩子给小慧,那边两个老家伙,你看看谁是你的父亲,记住,千万不要哭,更不许下跪!”
诸葛菲不由望了过去,儿时的记忆渐渐地跃入了脑海当中,那时的父亲与现在的父亲面貌相差不大,只是胡子没那么长,古人蓄须很有讲究,上嘴唇称胡,下嘴唇为须,一般男人三十以后才可以蓄胡,而不管年龄多大,只要父亲在世,就不能蓄须,因为有子克家之嫌。
诸葛显当时也只是嘴唇上留一撇一字胡,这表明他已成家立业,而留八字胡的人,只标志着他已步入了社会。
如今的诸葛显,颌下三缕美髯,诸葛菲只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径直走了过去,但她记得云峰的叮嘱,强压住激动之情,轻声唤道:“父亲。”
“菲儿,你没事了就好。”诸葛显也不敢大意,尽量使自已语气平淡的应了声,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感慨万分,曾几何时,他对这个女儿的终身大事已不抱有希望,谁料到,由于自已的一个突发奇想,使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不但嫁人生子、重见光明,更为难能可贵的是,竟然争气的生了个长子!
由于云峰那扫兴的注意事项,令父女二人都尽量克制自已,一问一答过后,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众人期待中的父女俩抱头痛哭的场面非但没有出现,反而略有些尴尬。
众女均是责怪的狠狠瞪了云峰一眼,都是他,专门干破坏气氛的事情!
“哈哈哈哈~~”姜发却突然放声长笑:“大王这一手,当可震古烁金!若是流传开去,包保上门求医的百姓会跪满宫门!”
云峰顿时面色剧变,连忙道:“请诸葛门主与姜公代为保密,切不可向外宣扬。”
庾文君秀眉一蹙,傻乎乎的问道:“将军,您干嘛?救人不是好事吗?虽然您是大王,但总不能对辖下的百姓不管不顾吧?”
张灵芸接过来道:“师妹,你刚刚没有里面,没看到云郎费了多大的力气,治疗眼疾,需要精气神高度集中,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其中的困难只有云郎自已清楚,师姊、师尊、小兰与小慧,光在一旁搭个下手就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呢,如果天天有百姓求上门,依云郎的品性没可能置之不理,那么,他的身体每天又能支撑得了几人?而且身为一国之主,光给人治眼睛,军国大事还要不要理会了?”
“哦!”这么一说,庾文君立刻明白过来,俏面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云峰。
其实,这正是云峰的担心,现代社会,城市里还好些,但是农村与边远山区的白内障患者绝不少见,据不完全统计,约有三百万人,并且每年以四十万的速度在增加。
这充分说明,白内障与贫穷、不注意卫生以及不良生活方式有着很大关系,放在古代,虽然人口基数少,但是患白内障的比例应该高于现代社会。
可悲的是,当今天下,能治疗白内障的只有云峰一人,仅靠他自已又能治得了几人?何况手术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其中还存在极大的风险与不确定性,需要刮除整只翳障晶体,结果变成一千九百度远视眼的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
因此,还不如不救,这倒不是云峰冷血,实在是无奈之举,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的身份,首先是政客,然后是武术家,最后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