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那骑兵听了转身去了,回到营中良久之后都无动静,北府众将正惊疑间,韩暮笑道:“下城楼,开城门迎接。”
众人往下看时,果见一骑身着亮白盔甲,骑着白马一匹一溜烟朝巢湖城奔来。
韩暮迎出吊桥外,只见司马荣军容威整,虽跋涉千里而无倦意,只是面容中带着一丝愁意;韩暮远远的大叫道:“司马将军,别来无恙啊。”
司马荣飞骑来到近前滚鞍下马道:“末将司马荣拜见大将军,大将军救我。”
韩暮忙下马扶起他道:“进城再说。”
当下两人并辔进城,司马荣自然识趣,派人回到军中命大军将兵器扔掉徒手进城,早有北府军士兵将他们带进军营安顿,又有人将兵器收拢单独存放起来。
大帅府正厅内,司马荣纳头跪倒在地,涕泪涟涟,将京中之事全部说与韩暮听了,末了道:“末将见老贼狠毒,我若还在原地驻扎比为他所攻,故而在城中亲信传来消息的当晚便连夜渡江往北,由于担心老贼率大军来追,故而我命大军从秦地绕道,幸而秦人新败,防卫不甚严密,行军八日方才转回我大晋国境,彷徨无助之际经副将提醒,想到昔日将军为人率直仁厚,又只手擎天力保我大晋西线不失,斩杀秦人四万多人,威震天下,这才率军来投;此番大将军若不能收留我,普天之下已无我司马荣容身之处,还望大将军念及昔日情谊救我一救。”
韩暮忙道:“司马将军说哪里话来,此事从长计议。”
司马荣跪倒磕头道:“是否将军认为朝廷下诏说我是争夺皇位才率军叛变的,绝无此事啊将军,那是桓温老贼矫诏而为,我叔父……不……皇他如今肯定是被逼无奈,若不与老贼虚与委蛇,恐要遭老贼毒手。”
韩暮正色道:“司马将军,我义父谢公亦为老贼所囚,张玄张大人是我妻舅,德高望众的王大人亦失去自由,你还以为我北府军和老贼之间有何调和余地么?”
司马荣道:“那是为何?将军是怕我司马荣日后生出其他的心思么?我京中全家均被屠戮,还有何念想,唯一的想法就是报仇雪恨,将老贼碎尸万段,今后唯将军马首是瞻,若违今日之誓便如此指。”司马荣忽的站起抽出腰间佩剑,‘卡擦’一剑将自己的小指切下,鲜血淋满手掌。
韩暮忙大声叫医官来包扎伤处,口中埋怨道:“哎,司马将军还是这个急脾气,我话还没说完你便如此,我是说我的北府军正缺个副帅,我正考虑你愿不愿意屈就呢,没想到你就……哎。”
司马荣大喜道:“多谢将军收留,莫说是副帅,就算是给我个队正,只要能帮我报仇雪恨,救出皇叔来,司马荣做牛做马报答将军。”
韩暮哈哈大笑道:“好!从今日起,司马将军便是我北府军第三副帅,协助谢玄副帅专门负责战斗,另派人将大帅府东边的大宅子修葺一番作为司马副帅府邸,仆人婢女赶紧去张罗,司马将军将是我北府军一员,在此地要重新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不出三年又是一大家子。”
司马荣双目含泪拜谢,韩暮又下令道:“将一万游击军打散分别进入四军中,将官官职统统调一级,众人需热心帮扶让这些兄弟快些融入北府军中,今后游击军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我北府军中大好男儿。”
手下高声应诺,自去办理。司马荣只有专人带着下去休憩。
厅只有谢玄、俊杰、梁锦春等几人时,众人纷纷道喜。
韩暮故作惊讶道:“喜从何来?”
“大帅凭空得来一万士兵,难道不是大喜么?”梁锦春道。
“最妙的是韩帅将士兵打散这一招,今后那司马荣只是个摆设了,小弟佩服。”俊杰笑道。
韩暮脸色一沉道:“都去,这么一耽误恐怕要下午才能动身了。”说罢转身便回内堂而去。
俊杰尴尬不已,呆呆的站在那里发愣。
梁锦春道:“俊杰兄弟,不是我说你,有些事心里知道便行了,何必要说出来呢?今时今日大帅已经是威望渐隆,肩头担负着十数万军民的性命,这时候有些心机是要用一用的,大帅即便是再仁厚也不会喜欢一个老是点破他的计谋的人,口无遮拦可不好。”
俊杰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追进内堂解释了半天。
韩暮将他留下来,叫谢道韫好好烧了几个拿手菜,兄弟二人喝了个半醉,才勾肩搭背的将俊杰送出来;经此一事,俊杰终于知道自己成长的太慢了,好在二哥依旧信任有加,自己和大哥都担任着军中的要职,要是再不长进恐怕就要给二哥脸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