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通并未和他名字一样是个普通之人,次日一早,在他的指挥下,百余条随军而来的水军战船被击中到芜湖县码头前的江面。-
五里宽的滔滔江面浊浪滚滚东下,游的暴雨已将江面抬升了数米,江面因此也更加宽阔。
赵普通命手下的几名副统领将船只编编号,先打旗号命一号兵船驶近码头边抛下船锚,并用粗大的缆绳牢牢固定在岸。
紧接着用二十多块宽大厚实的大木板从岸斜铺到船头,形成一条宽约一丈的大道。
然后二号兵船和一号兵船首尾相接,中间同样用大木板铺好固定,如此一路延伸过去,一百多条船到了夕阳西下之时已经排到了对岸。
在江心时费时太多,因为激流凶猛,船只光靠船锚根本停不住,所以还需要有水军打浆,千辛万苦间才将木板固定好。
等到北岸的最后一条船被固定在北岸的石桩时整座船桥立马停止了晃动,只是被江水冲击的略微往下游稍弯而已。
赵普通再接再厉,利用半个晚将各船加固,并别出心裁的将两船之间用绳索拉护栏,以防大军过江是不稳摔入江中;可谓是人性化十足。
一天之中,桓温派人不知道来催促了几次,但是赵普通言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船桥搭的越是稳当,大军行进的速度便越快请大司马勿要催促。”
赵普通还真不是一般人,他知道何时服软,何时坚持己见;像此时,眼看便大功告成,他便言辞之间透露出一种办事干练负责到底的态度来,果然桓温很是赞赏。
在亲自了船桥走了一趟之后,桓温对赵普通大加赞赏,原本艰难危险的渡河,经过他这么一设计,基本可算是完成大半了。
夜晚渡河显然不行,大批的辎重和投石车须推过晃悠悠的船桥,稍有不慎便是惨剧发生,所以桓温只是下令桓熙带三万前锋军先行连夜过江,辎重马匹一概不带,过了江之后在江北十里外扎下大营,作为桥头堡;明日天亮之时大军便可大举过江,一举直捣黄龙。
当晚,桓熙的三万士兵用过晚饭后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渡江北,还别说,这船桥搭的当真安逸,三万士兵仅仅花了三个多时辰便全部渡过了天险;桓熙将三万兵分为三个营盘,在离江岸十里处分左中右三处扎下品字形营盘,小心警戒着方圆二十里的地方。
就在桓熙大军举着火把渡河之时,桓温站在芜湖县里最高的建筑‘望江楼’举目眺望,面带微笑,身旁的桓冲倒是眉头紧皱。
“大司马,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您,这事若不说,我怕会出大事。”
“五弟啊,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说。”桓温坐到桌子旁招呼桓冲和他一起饮酒。
桓冲坐下来之后端起一杯酒喝光,这才道:“大哥,这铁索横江的船桥似是有着极大的隐患,此事前朝曹孟德赤壁饮恨便是因为此举呀,万一北府军得知此举火袭船桥,那可就悔之晚矣。”
桓温面色不豫道:“五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兵家讲究虚虚实实,难道我打了一辈子仗还不知道曹孟德被火烧赤壁的惨状么?但是我偏偏要允许赵普通这么做,原因有三。一来这船桥只需在维持一日我大军便可全部过江,这比摆舟而渡快了好几天呐,我虽严令赵普三日内将我八万士兵送过江去,但是我也知道此事多半不成,恐四五日都难以达成,此举虽有些冒险,但是抢回来三四天时间对我们很是有利。”
桓冲默然不语,从军事价值来说,桓温的考虑确实正确;此次出征,大军只带了两个月的粮草,路已经耗费了五天,再在这渡江耗费四五天实在是不值;而且密探来报,巢湖城城墙高达三丈许,护城河也宽达三丈,这样的坚城若是攻城方法不当的话,便是攻数月也毫不稀奇。
虽然各州都在督办粮草,但是大司马此时的处境并不算顺利,吴越之地盛产稻米的地方都拖拖拉拉的在推诿,吴兴太守王献之更是公然拒绝说吴地无粮,大司马为此事已经发了多次火。
次借皇圣旨宣他进京,准备一举擒获之,不料这家伙奸猾如鬼,居然称病不来;可是无论如何,就算是公然翻脸,派兵去擒他,也要在剿平北府军之后方可。
“其二便是,此船桥明日晚间便可拆除,一天时间只需多加小心便可,再说我已经命桓熙过江扎营警戒,游处赵普通水军剩余的十艘船只已经遡江而在三十里范围内来回警戒,此举基本就断绝了北府军偷袭的念头。”
“其三,这是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老夫就像和这韩暮小儿赌一赌,我看他是否手眼通天有翻江倒海之能,这次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他若不敢来,此人必将非我所敌;他若敢来的话,我亦有战船在游拦截,想那巢湖城北府军新建时日尚浅,若有水军也不过是小小草船而已,怎经得起我十艘兵船的倾轧。”
桓温一口气说完,脸微有得色,看着桓冲依旧愁苦的表情道:“五弟,我叫你来是陪我散心的,你反倒提这些事,哎,真是扫兴。”
桓冲忙躬身道:“大司马恕罪,小弟一时担心,倒教大司马劳神了。”
桓温哈哈大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过了明日便要全军北,你留守此处押解粮草辎重,我要去捣毁韩暮小儿的老巢,恐怕最少十几二十日不能在一起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