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孤没有立刻回答,而默默沉吟了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叙道:“此事确实让吾有些为难,其中详细吾还是不便透露,但也可让女座知晓些慨况,吾将用七神针刺激公子身上各处大穴,以此为为引催动他体内真气的运行,在持续不断运行之下,以公子自身真气修复各处经脉,逐渐完善他的气海。”
“嗯?此种方法实在过于风险了,若是这般治法,苍冥自身不仅将会忍受极大的痛苦,若是行差一步将会有走火入魔让他一身根基尽废的危险,大夫,你确定要这样医治么?”爱祸女戎冷声道:
天不孤平静的道:“女座也知,苍冥公子之伤乃是内元受创,想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如初,必须用非凡手段,至于其中所需要忍受的痛苦,吾相信苍冥公子应是能挺过,而走火入魔一事女座大可放心,天不孤行医至今这份自信却还是有的。”
爱祸女戎心思猜测,她本担心天不孤是正道中人,要借此废掉苍冥之修为,让邪灵顿失一臂,但从她刚刚表现看来却又不像,这样一个独特的医者总是让她有些猜不透,又是一番沉思,她缓缓的问道:“不知大夫能否移架前往妖世浮屠,在那为苍冥医治?也好让吾能好好招待大夫一番?”
天不孤摇摇头拒绝道:“女座好意,吾心领了,吾也知女座担忧为何,在此吾请女座放心,天不孤永远只是一名医者,不会属于任何一方,吾之眼中并无善恶正邪之分,只有救助吾想救助的病人。”
听天不孤这番坦白,爱祸女戎心中也终于做下了决定,她起身再度一礼,说道:“即是如此,那么苍冥就拜托给大夫了,希望大夫能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倘若苍冥有什么意外吾也绝不会放过大夫的,另外,还请大夫开出条件,说出医治苍冥吾邪灵所需付出的代价,无论是什么代价,吾也能完成大夫的需求以及愿望。”
面对爱祸女戎这般威胁与诱惑,天不孤不为所动,依然平静的道:“女座之言,吾自会记住,至于条件……”天不孤想了想又道:“吾暂时也不知,就先请女座记住这份情,若吾有事相托时,还望女座不要推脱。”
此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爱祸女戎点点头,她对一旁苍冥道:“如此,苍冥你就先在大夫之处好好疗伤,妖世浮屠方面勿要挂念,伤未痊愈不得离开此地。”
苍冥立刻答应道:“咳…女座放心,我自当遵命。”
爱祸女戎一桩心事放下,她向天不孤辞别道:“大夫,请了。”
天不孤也站起身微微一礼道:“女座,还请慢走。”
爱祸女戎微笑着点点头,身形一退,回返莲花座上,在一抹嫣红的光芒中,爱祸女戎绝尘而去。
一阵狂风吹过,扰动竹海声响,最终,又归于平静之中。
“事不宜迟,苍冥公子请随吾进屋。”天不孤背对苍冥,悠悠的道:
跟随天不孤,苍冥来到天不孤居住的房屋中,只见屋内简洁朴素,到另有一番韵味。
天不孤一指屋内的青玉竹榻,柔声道:“还请公子先坐于此榻之上。”
苍冥点点头,依言而行,这时,天不孤从一处取来一青瓷瓶,她将此瓶交予苍冥后道:“公子,请先喝下这瓶药吧。”
苍冥打开药瓶,闻着瓶中的那股清香味,微微有些疑虑的问道:“大夫,请问这瓶是什么药?我饮之何用?”
天不过轻抚鬓前发丝,幽然道:“只是一味辅药,你但喝无妨。”余光中见苍冥还有些犹豫,天不孤继续道:“服下此药,吾才好助公子疗伤,若公子不喝,吾也不好动手啊。”
苍冥闻言狠下心,一口饮完瓶中之药,药入肺腑,苍冥便感头晕目眩,他不解的看了眼天不孤之后,终于两眼一闭,昏厥过去。
在苍冥昏倒在地前,天不孤将他扶住小心的放在竹榻上,她单手为苍冥把脉一番后,双眉微微一皱,伤势比她预想还要严重一些,忘了眼昏迷中的苍冥,天不孤将他上衣褪去,细细观摩了一会后,死神之眼看透其本质,蓦然,天不孤取出一根神针,刺在苍冥心口处,电光火石间,天不孤取出了一滴心血。
望着那漂浮在掌中发出嫣红色彩的心血,一时间,让天不孤有些出神,突然,她感觉到一丝别样气息浮现,天不孤回过神,淡淡的道:“竟然已经来了,便现身吧。”
微弱的烛光之下,孤鸣的身影缓缓显现,天不孤见他先是一怔,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她走向孤鸣,伸出的手想将孤鸣那遮掩面貌的兜帽翻开,孤鸣见此,忙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轻声唤道:“大夫。”
一声大夫,唤醒迷茫之人,天不孤眉宇之中带着一丝失落与遗憾,她喃喃的道:“你与他毕竟不同,他从来都是那样的无所畏惧,却并无你这般的谨慎。”
孤鸣笑道:“吾是惜命之人,自然与他大不相同,至于其他却也是比不过他的。”
天不孤摇摇头道:“你错了,若他当初如你一般,也是好的。”
看着天不孤一脸愁容,孤鸣微微一愣,他张了张口缓缓的道:“大夫,其实他已经……”
“这位公子。”天不孤突然出声道:“吾与汝之交易已经完成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吾也将尽力完成,这滴取自他身上的心血将是关键,待吾研究一番自能完成你的要求。”
孤鸣沉吟了,点头道:“如此,就有劳大夫了。”
天不孤神情平静,无悲无喜的道:“吾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公子在此请自便吧。”
“大夫,请。”
孤鸣一撤身,天不孤从他身旁走过,微微停顿之后便缓步离开了。
屋中,在微弱烛光之下,孤鸣默默的看着床上昏迷中问剑,低声道:“问剑,我们终于又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