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不知境界凶险,一心想要逃出生天的魂人,听到鬼差叫骂着从后面追来,便顾得往廊道上奔去,只恨带下来的神器灵物被掳去,不然大可攻战这未知恶境。
幸亏吴年生还有把无形剑握在手上,此物也许是由于缺乏灵元才没有被阎王发现,但其剑身应潜伏着jing气,不尽然是一个凡物,此刻多少让他生出信心和勇气。
明显比他们身势要大的恶差从后面逼近,未近到他们身边,在火把昏黄的光照下,已然将影子笼罩住他们两个,走廊上骤然生出紧张气氛,脚步声密集,听起来是那么真切,江洋甚至幻觉着自己的呼吸气喘回荡过咫尺的空间。
这个古代宫阙回廊一样的幽静长廊间,远处没入幽暗中,可是他们每奔近一支插于墙上的火把,在火光下便看见前方的距离并没有缩短一样,而另一边的幽暗更让他们感到压抑,忽然,江洋发现后面一根长叉的影子出现在墙上,他忙喊出一声,低头躲闪。
吴年生回过头,鬼差伸来的长叉就离他不到半丈,他举手扫去,咣一声,长叉遭到无形剑身的击碰,竟从鬼差手上脱出掉落地上,让那鬼差大吃一惊,看不明白这魂魄竟有如此奇力,一挥手就能隔空打掉他的兵器,立即从腰间拔出短刀,嚷嚷着要手刃吴年生,却不敢上前。
另一鬼差挥起狼牙棒向吴年生头上袭来,那知手才打出,他只感一个剧震,发现自己的狼牙棒和一截手腕已然脱开身上,掉在地上,他先是愣了一下,才猛然抱紧断手,痛得跳踏惨叫。
拿短刀的鬼差见此惨状,更是拿不准吴年生的底细,却给江洋就势拾起地上的长叉,狠狠往惊愕鬼差身上刺去,这一回鬼差更是捂住胸口,瞪着江洋,不稍一下便摔到地上。
吴年生干一不做二不休,手冲那痛叫的鬼差挥斩,那么几下子便将小鬼给砍跌在地。
他俩干掉鬼差的身影在火把的光影下犹有几分凶暴地投在墙上,在这幽静的过廊间仿佛已造成影响,还没等得两个好好喘一口气,一声尖鸣从幽暗中传来,随之猛见身旁的墙壁上一遍怪影抖动,两人吃得一惊,正要凝神察看,另一旁的黑暗中接连扑出数只振翅昂头的黑怪物。
只见这数头身势如鹰外表似蝠的黑怪兽,生着尖利的嘴啄,举着坚硬的抓爪,行动速度比起身势粗重的地狱犬更要奇快,使得身势跟投在墙上的影子一样疾闪,一一冲廊下两人扑下,他们眼前顿时一遍怪影乱象。
还没反应过来,江洋便痛叫出声,惯于伺服在黑暗中的幽冥鹰,已然伸爪扯住他的脖子,击嘴啄在他的头上,他挥手乱打,却感到身手被撕扯生痛,甚至都被带起空中。
吴年生也同样遭到了攻击,但是他毕竟比江洋要冷静,一边拔手阻挡,同时瞅准一头闭目悍扑的怪兽起剑刺出,可是那头显然跟蝙蝠一样靠声波反荡来辩识物体存在的幽冥鹰,猛然一个仰翻飞开,躲过无形剑的刺杀,这叫吴年生大为意外,也料到这怪兽的双目闭住不睁的原因是官能使然的,心想这地狱真是险恶难料。
吴年生冒着被啄痛和抓伤,冲过去将被鹰兽抓离地面的江洋拉下来,扯着他退回墙边,另一手忙不迭挥剑挡扫,一时教外表乌黑恶心的幽冥鹰撕咬不得,那昏黄光照下的墙壁仿佛镜子一样,使得他俩身际围攻的黑物多出了一倍。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了!”吴年生绕着江洋的身遭往前退去,同时挥剑扫斩逼在眼前的冥鹰,可是他自己连同江洋都难以避免遭到啄抓,每一下都是那么钻心裂肺的痛楚,痛楚中却生出jing神的凛然。
江洋痛急之下跳起来取下墙上插在孔洞里的火把,挥动火把还击,对吴年生道:“此刻我最想往的是ri出的时候,不知道梁蓉会不会听信我的话?她总不至被这里潜移默化了吧。”
“希望不会吧。”吴年生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是担心,自知寻不回神xing灵物,他们要逃出地狱比登天还难。
江洋手里武动的火把倒也能使冥鹰对之畏惧,显然火光的映亮让它们的觉悟产生眩迷,这一反应却给吴年生斩杀冥鹰起到了帮助,两人协同作战,在火光的逼慑下,眼见冥鹰行动呆滞,吴年生便挥剑斩之,几番纠缠,数头幽冥飞兽只剩下两头不敢再向他俩攻击,发出尖叫旋身插入幽暗之中,此举大有去召唤同类来反击的意向。
他们两个便顾不得停留匆匆逃去,前方的幽暗忽然显出一个开阔的厅殿,那里也是火光隐隐,古扑怪异的室内建筑物隐见于幽暗中,厅中又见架盆燃火,昏淡的火势跳闪,起初四下里的幽暗中还看不见什么,待他俩迟疑着走近,猛见幽暗如幕恍然一抖,一个个侍立暗中的鬼差显然而出,狰狞凶恶的嘴脸向他们看来,这时又听得地狱犬在暗处叫响,众小鬼吵嚷怒骂,前方暗处蓦然亮起,映见那儿一执仗刑司,抬脚踏在椅子上,半个身子据于案台上向他俩投来眈眈而视的目光。
眼前这个厅殿很可能是一个刑讯过堂,比起先前见到的高殿大堂的气势和阵容都要小了许多,应是此层地狱受过之魂经此过问量刑而后发往别处而设,然而这一遍显然守候在此的阵势,已然教这两个饱受jing神摧残的魂人,感到近乎绝望,不免以为越狱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那个着束带黑袍戴黑纱官帽的执仗司横眉怒目道:“你这两个小魂竟敢泼天大胆,杀我鹰犬差役,要从我刀山地狱出逃,莫非视本堂司虚若无物不是!”
堂上立即一遍狞笑响起,众鬼差哈哈而呼,声音诡怖不已。
“怎么办?”在这绝望之下,江洋还是弱弱问了吴年生一句。
吴年生轻声却坚忍地说:“往回下了刀山,我们的肉身就要不得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往地狱之下突进的,不然死亡气息散不去,只要有一息尚在,又怎么能放弃反抗!”
听得这话,江洋jing神一抖,抬起手上的火把直往对过去据于案上的狱司掷去。
火把几个空翻穿过堂上,还差数米就到得狱司的身上,可是他突然抬手往飞来的火把拔出,但觉一股yin气力道从手间脱出,往火把击去,在空中将火把截住,就势反弹飞回,向着堂外廊道上的两人。
眼见火把飞回袭来,吴年生横剑扫出,看样子也如那刑司一般挥手透出劲力,将火把在半空又拦击过去,吴年生随即挺剑冲入。
此情势教那刑司立时眉头扬起眼睛瞪圆,一手拍在案上,带起他身体跃出案台往堂上划过,其势凌厉,迎着冲入来的人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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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一段时间,那个穿戴着地狱职业套装的女子,在另一遍幽冥境地,将她的半身呆呆靠依在一棵低矮孤独的树上,纵横分叉的某个枝杈上,怔怔凝视眼前的光景。
毫无绿意的树身恍若铁树一般,即使枝杈如伞,却看不到一张叶子,树身灰白,一如那女孩淡淡的面容,也仿佛周围的世界笼罩在淡雾暗涌中,没有鸟叫,没有绿意清新,静静地与她一起守望着不远处一条路途。
这样一棵白树,仿佛这里的生命,失缺了前世的风景,许是再没有雨露,阳光眷顾了,它才会变得这样,不禁让女孩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