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如在梦里的幽异之境,遇上远去年代的人魂,相交在这逃难恶境之下,这感觉在吴年生和江洋的心里,怎么也得如同项生在地心世界遇上海难遭变的远古齐人一般惊讶诧异,一起乘着茫茫夜se逃亡于荒凉,这滋味真是古怪得不行,况而想到平生幸甚活着之种种,恨不得在这梦里醒来,听到城市生息奏鸣,引发内心的向往,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聊些松闲神志的说话。
然而地狱之行至此远未止住,不说幽异诡怖在前方守候,此刻相伴于杀人如麻之徒身边,彼此不免jing觉,猜疑,恶目相向,吴年生就边跑边疑心身后放马踏步的戴缨枪头盔者要往他身上捅刀子,江洋也是一路奔跑不忘注意着怀抱的灵花的动向,幸亏有塔妖一路浮空飞行,大放狂言,说它最兴奋的想往就是在前方遇上阎王,它将不遗余力将其打成筛子,让一众流放犯听着,多少对石塔之妖忌避在心,又心生仰仗。
幽暗中仍不住有幽灵鹰犬窜出,却不敢发出攻击,只得虎视眈眈地紧随左右后方,只等时机到来,便又群起而攻之。
牛头马面似乎也因为听到风中细语,而乘着败势隐去,一时不再有侵袭,众魂人也渐放开了备战之心,但是前去是什么际遇,这个问题很严重。
“敢问前辈,往下该如何出走这荒凉囚地?”那戴巾帽者先是发出疑问,此话问的是浮屠扼魂,以前辈称呼,合情合理。
那位因灵魂脱不开浮屠禁制,却凭塔修炼出妖灵异法的塔魂,此刻也是很不乐观,它虽说能恢复真身,但是被黄金宝塔洗劫过后,已脱掉原来的妖异灵xing,到得这幽冥之下,对诡奇空间的识别能力也很弱,不由反问道:“历来尔等是如何徘徊于此的,莫非这幽暗荒凉真是无边无际?”
“非也!”扎须大汉一副大嗓门。“这鬼地方走得不多时,便会遇及一遍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黑地带,若不另择去路,只管往黑漆闯过,前方等候的依然是好不凄凉的暗夜荒原,俺这么多哥们手足,无数次冲过漆黑一团,没有一次不继续奔走在这苦境下,好不悲哀呀。”
“确是如此。”盔甲武装的汉子接话道:“可是很多次吾处身漆黑之中,总感觉不远处就有别境,听闻人语隐隐,响动突然,却总是去不到那处。”
“好可怕呀!”一名兵士仰首悸叫。“俺再不要去到那儿,再不要!”说着索xing倒地不起。
“起来,别丢人现眼。”一名侍卫踢着地上的人。“瞧你这草包样,别说那漆黑诡异经过会让你掉队,此刻就该把你扔下,让你自个在这荒凉里奔走。”
一听这话,那倒地的兵士立时弹了起来,看似对孤独地流落于荒原的感受惊悸不已。
这些人的说话和表现看在吴年生和江洋的眼里,不由得也对那遍肯定会遇上的漆黑地带心生惶然,料想那里每经过一次,大致都会让这数十号魂魄迷路分散于荒原,孤独惶恐地找寻队伍,尔后又逐一归纳到一起,吴年生正好发现戴巾帽者凝视着他,便下意识问道:“真有那么恐怖么?”
黄巢抚须道:“想我生前号称冲天大将军,任意践踏山河,所向披靡,不料一小方幽异诡暗却将我好生折磨,避之唯恐不及,真乃报应!”
随即黄巢抱拳望向吴年生和江洋道:“两位可是初沦地狱,请问高姓大名,生前事何作为?”
吴年生与江洋相看一眼,江洋意yu保持沉默,显然不屑于客套,没准还以为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吴年生此刻也甚是茫然,他心里比江洋更要排斥这帮远隔时代鸿沟的人,但是他曾经接触过北宋年间的吕李二魂,晓得现代那些事儿对这帮千年囚者无疑当时的天空之梦,一样神乎其境,便无意真实告知,扯谎说他是耕田的,江洋是打渔的。
此刻观察黄巢的神态形景,很难想象他是个骁扬拔戾的人,也许他心里头屈实不甘就范,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孤独境地有如感化院,去掉了他凶狠的xing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