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快开始了。”细细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地图,李御感慨地说道,统领策划数十万大军还是很有压力的,这和统领数千骑兵作战完全是两回事。
其实对赵国来说,如此强碰诸国联军是不明智的。一来,雍城虽是边城,城高墙厚,但毕竟刚刚归属大赵不久,有些方面还是有所疏漏;二者,雍城离泫氏太远,粮草供给有所不便;三者,上党大军多是新兵,与诸国精兵还是有一定差距。
但正是上党大军皆是新兵,李御才不得不选择利于己方的守城战,事关高都石涅,他们赵国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死战。
“天下大势,此战之后便知。”和李御的忐忑不同,王缭的心情异常激动,普一入世便可指挥如此庞大的战役,夫复何求。
受王缭自信的感染,李御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第一次指挥大军又如何,就让天下人看看赵军的武勇。
赵都邯郸,王宫之中,朝阳大殿之上,数十位贵族大臣静默跪坐,听着诸国使节的大放厥词。
“……我王恳请赵王,收孟门、共城两地之兵。五十万联军自会归国。”已然晋升为上大夫的韩涸直身而立,侃侃而谈,仿佛乌江之战的失败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我王恳请赵王,撤兵以和。”韩涸话音刚落,秦楚齐燕四国使节同声附和,气势十足。
“敢问诸国使节,我大军并无染指魏地之心,只不过我王不忿魏国于乌江伏击李御将军所部,方才想找魏国给一个说法。即便进逼魏地,也未曾有所攻战。如今诸国数十万大军攻我雍城,敢问为何?”上大夫赵郝驳斥了一句,孟门、共城没有发生任何战事成为了他们赵国最站得住脚的缘由。当然,他直接将乌江之战扣在了魏国头上。
“上大夫之言,涸不敢苟同。乌江位于秦楚之地,我大魏何曾伏击过李御将军,又如何去伏击李御将军。我大魏一直想与贵国修好,去岁也曾派大军援赵,岂会伏击赵军。做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反倒是贵国的李御将军以借道归赵为名,意图谋夺我大魏河东之地。河东之地乃为大魏祖地。贵国所为,可称仁义?若是贵国一意孤行,我大魏必竭力而战。”赵郝方才说完,韩涸马上反驳了几句。乌江处于西北之地,他死不认账,赵国也没有任何办法,何况此事事关诸国名誉,根本没有人出来作证,而现在李御所部驻于共城可是实打实的事。
“无耻之尤。乌江之战,我大军折损数千精锐,岂是无事?”听得韩涸无耻的话语,大臣之中的中尉高远直起身子怒声呵斥,花白的胡须应声飞舞,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振聋发聩。乌江之战中损失的可都是他们大赵的精锐。对于如今男丁稀少的赵国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乌江之事,诸位各执一词,暂且搁置便是。现今赵国意图魏国河北之地,乃是实情。我王实不欲见无辜百姓遭难,还望赵王念及赵魏之谊,召回李御将军。”见事情有些偏离,齐国使节田閖插了一句,语气说得很是委婉。
“田大夫,不知田相国现身在何处?”行人楼媛直起身子看向田閖,讥讽地问道。
“相国正前往雍城调解赵魏之争,若是赵王召回李御将军,言明不图谋魏地,我大齐十万大军绝对可保证联军不进攻雍城。”转头迎向楼媛的眼神,田閖一脸正色地回道。
“是否李御将军归国,大魏二十万大军便直指我上党之地,数十万联军将高都收入囊中。”看着道貌岸然的田閖,有着将军称号的上卿赵瘏一脸鄙视地说道。目前的情形,傻子才会认为诸国联军如此兴师动众,会放下高都石涅的诱惑。
“上卿此言……”
听着殿中的舌枪言战,王座上的赵王丹觉得有些无趣。关乎这场战争的胜负,他早已交给了远在共城的李御,之前密赐斧钺不就是以防此刻。
在高都石涅出现的同时,有着多年执政生涯的赵王丹便知道不会顺利,石涅之重关乎一**备,哪个君王能忍受对手拥有此大杀器。只要给赵国十年之期,赵国便能凭借高都石涅成为诸国中难以逾越之强国,甚至会凌驾于秦国之上,加之赵国地利,赵国成为霸主乃是无可争议之事。
原本赵王丹以为诸国的意图会晚一点暴露,这样便能给经历数场大战的赵国休养生息之机,然则乌江之战打破了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感到无比愤怒的同时,赵王丹也熄灭了任何的侥幸,认可了平原君诸人有些冒险的举动,提前引发了大战,至少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偏向赵国。一旦魏楚两国能腾出大部兵力,那赵国新近组建的数十万大军根本难以抵挡,高都石涅只能拱手相让。
关乎战事,赵王丹对李御有着一种难以自察的信任,因而才不顾平原君诸人的反对,将这场大战的主导权交予李御,而没有交托给声名卓著的廉颇。
想到李御,赵王丹便想到了李御即将到来的大婚,想到李御大婚所带来的局势变化,眼神飘过下面没有开口过的几位王叔,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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