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可以看到?”
弥勒佛点头。
悟空迟疑一阵,又问:“你为何要送这样的馒头给我们?”
弥勒佛有些皱眉,对于孙悟空的警戒心,他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但想想这孙悟空也会明白人,告诉他也无妨。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让你们开智明理,你们自然不信!相信你也是明白人,我可告诉你。在西天圣地,我统领东边,如来在西边。昔日,他为了发展和稳固西天佛祖的统治,将金蝉子奉献出来!你可知,那群教徒正是为了能够吃到金蝉子的肉,加入佛教,听命于如来。但这本就违背了我佛不杀生不吃人的宗旨,为此,我和如来有所争议不和!……如今,他为了进一步统治东土,派了你们师徒前去取经,取经只是表面的一个说法而已。实则,如来是借着唐僧灵肉吃了可以长生,让天下妖魔皆趋之若鹜,冒死前来,再借你之手将他们一一收服,让天下妖魔人神皆归顺于如来佛祖……你们都只是如来手中的棋子而已!所谓兔死狗烹,待到那日,你们再无所用处,那唐僧依然会被分吃掉,而你,也必然再次被囚禁起来……”
悟空听到这番言语,怒从心起。狠狠地瞪着西天。
“这馒头,你若吃了便可看到过去、未来,所有你难以洞察的玄机!”弥勒佛说着,便笑眯眯地将馒头递给了悟空。
悟空接住。盯着,吃吧!他不想再做棋子,再让那些高高在上的阴谋家所算计。想当年,他统领神州、攻打天庭,其实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天庭那些争权夺利者的安排计划。他不想再被蒙蔽……
悟空正要将馒头送入口中。
弥勒佛拦住道:“回去再吃,若在此停留时间久了,怕会被天上的眼睛留意到,你且回去,让你师父师弟也各自吃了!”
悟空接过,点头,随即一拜,便转身离去。
弥勒佛露出难测的微笑。
“悟空,这馒头多钱一个?”唐僧看着这雪白馒头,不禁问道。
“不要钱,一位老者送的!”悟空答道。
“莫非这老者也信佛?”唐僧问。
“是的,信佛!”
“信佛之人就是良善哪,将这般好的馒头送来给我们吃!若这天下人都能皈依我佛,有颗良善之心,这世间该是便再无妖魔杀害了!”唐僧叹着,然后将馒头送到嘴边。
悟空无语,不知他是不想说,还是对于唐僧依旧的愚钝感到无奈,他只是拿起馒头,一口一口吃起来。
八戒、悟净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很快,馒头便都入口了。
几人并无异状,只赞道这馒头味道香甜,吃一个虽然意犹未尽,但却觉得已然饱了。
他们也如同平常一般,继续前行。
一路上,皆是丘陵,偶有平川,又有小山,不过比之前的深山老林倒是容易行进。四人看着四处风景,却猛然间有种恍惚,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幻景来……
悟空的脑海里,似有一股灵光,哗然照亮了一片世界。在那里,有一个圣殿,如来正坐上面,下面一个是观音,另一个,竟然是他的师父,菩提祖师。听那如来唤道:“须菩提!”“弟子在!”“你且去下界传授那灵猴法术,日后他必为我所用!”须菩提领命!……
在悟空的脑海里,似乎一切都变得那么明白。原来自己的师父菩提祖师,便是如来座下弟子,难怪昔日如来在收服他的时候,忽然声音变作师父的声音,原来他们都是一起的。悟空心中一震,如来让须菩提传授他功夫,正是为了有一日煽动他反抗天庭……而五百年来,他被压在五行山,也是如来早就设定好的,为了利用他在妖魔界的威望,保护唐僧,同时来传扬佛教……
悟空似乎在刹那间明悟了许多,他的未来,已经在如来的控制下,他摸摸头顶的紧箍咒儿,心头一沉……
不过,悟空又转念一想,或许,如来佛祖只是为了众生平等,为了苍生正义,为了让佛教光芒照射天下,才不得已利用他,利用金蝉子,若是这般,倒也有情可原了……
悟空也深知,这弥勒佛和如来在西天圣地也定然为了权力而明争暗斗,正如在东域天庭,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之间的貌合神离、各怀心思一般。他在想,若是自己因为看到如来这般设计他而仇恨如来,那岂不是正中弥勒佛的圈套?他只是从一个阴谋之中,跳到另一个阴谋之中。不论这其中的过程如何,悟空只想知道,他们到底谁为善,谁为恶?还是,他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力欲望,为了自己的贪婪自私……
“哎!”
悟空不禁暗自叹气。想这世间,每个人都是为了名利,神仙更是贪婪,长生、权力、逍遥,各自都想掌管一方天地,任自己的欲望在其间逍遥威风。这世间,还有几分单纯几分真诚。想到昔日在花果山,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去不复返,花果山如今已经成为一片荒山。这世间所谓的神仙佛陀,又有几个全心为世人的,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总想着如何统治世人,让世人敬畏他们、爱戴他们、感谢他们!东域天庭视下界普通生灵为贱命,更是以灵炼丹,表面上积善行徳,实则草菅人命。而西天圣地的佛陀菩萨呢,一个个看着都是大善人,其实又有几个真正做一些实际事情的?如今,这世间妖魔横行,他们并没有站出来直接将妖魔除掉,难道他们真的拿妖魔没法?
悟空摇摇头。或许,只有妖魔的存在,才能更显得他们神仙是多么的重要,多么地伟大!
这就是神仙佛陀!
这开心智的馒头,让悟空顿悟。似乎,他明白了许多道理。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黯淡的未来,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等到他再无用的时候,如来也会将他处置。这是他看到的未来……
此刻,悟空再也不是当初的那石猴,更不是莽撞的齐天大圣。他开始思量自己的人生、未来、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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