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放大的瞳孔猛地骤缩,他深吸一口气,回过了神,眼神迷茫地望向熊倜道:“师……傅……”
“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出城!”
汪伦一句话也没说,愣愣地望着那如峰的面颊,安然地靠在熊倜的怀里。
江宁的玲珑阁内,熊倜已替汪伦上好了药,又喂他吃了些东西,见他面色稍稍好了些,道:“好了,告诉师傅,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会突然进宫?你当真是想行刺?”
汪伦呜哇一声又哭了起来,扑进熊倜的怀里道:“师傅,我错了!师傅……”
熊倜不由叹息一声道:“好了,别哭了,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灵儿她们都看着呢!”
汪伦闻言,望了一眼屋内的金灵王小二等人,面色一红,立刻坐了起来。
熊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心里有什么不快,大可以告诉师傅!无论什么时候,师傅都站在你这边的,你不该自己去找朱元璋报仇。”
汪伦擦去脸上的泪道:“我不是真地要杀他,我只是气不过……气不过他们这样说我爹……”
熊倜眉头一蹙,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汪伦当即把和熊倜分开后的事全部告知了熊倜。
原来那日,汪伦和表哥带着汪广洋和李氏的灵柩出城,在路上遇到了陆翔东。
陆翔东说是送汪广洋一程,但说话间却是句句针对汪广洋。
其实两人在朝为官,职位一高一低,关系本不太好。
如今汪广洋一死,陆翔东自然忍不住前来奚落一番,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他不仅汪广洋死,还要汪广洋绝后。
但朱元璋已经下令对于汪家不会追究,那么陆翔东唯一能做的便是激怒汪广洋!
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汪伦脑子一热,便闯入了皇宫。
汪伦望向熊倜道:“师傅,阿伦不该听信陆翔东的话……”
“好了,你好好养伤,这事师傅心里有数!”语毕,熊倜带着众人离开了汪伦的房间。
楼下堂内宾客满堂,满是胭脂香与纸醉金迷的芬芳。
熊倜一手握住屋外的扶栏,生生在其上印出五根手指印,他低声道:“好!很好!陆翔东,陆云飞。”
“黑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们灭了陆家?”金灵蹙眉问道。
熊倜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放过陆家父子的,但不管怎么说,陆翔东也是余云飞的生父,不能杀!熊帮现在怎么样?”
金灵莞尔一笑道:“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熊帮三分之一的兄弟已经步入朝野或是入了商贾或是下乡种地!总之,现在熊帮的眼线已经布满了大江南北!”
熊倜赞赏道:“做得好!”
“那也是钱好!”王小二笑道:“有钱才能任性,没钱那只能玩命!”
熊倜点了点头道:“钱不是问题。夏芸,有消息了吗?”
王小二眉头微蹙道:“可以肯定的是夏芸离开了京城,曾有人看到她在邙山一代出现,但后来又没了消息,她一个女子逃不过我百晓生的眼睛!也逃不过熊帮那么多双眼睛的!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熊倜,你放心!”
夏芸怀有身孕,自然是走不快,何况她一出京城,就有锦衣卫的耳目跟着。
她原本以为是熊倜的人,但不久后便知并非如此。
她一路隐藏行踪,进入了邙山。
邙山颇高,地形复杂,夏芸便想靠邙山地势甩掉身后的尾巴。
而一切也比她想象中容易许多。
她在山中搭了一间小茅屋,换上了粗布麻衣,静静等待着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她望着天上的明月,轻轻抚摸着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喃喃自语道:“明日,娘便下山买些布料,替你做些小衣裳,可好?若是做得不好看,你可不能嫌娘亲笨哦!”
说着,她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甜美的笑容。
翌日晌午,夏芸提着一些生活用品缓缓向邙山上的小屋走去。
突然,数道人影落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只见这十多人穿着华山、崆峒、少林等派的衣服,似乎除了武当、丐帮,其他六大门派都到齐了。
夏芸眉头轻蹙道:“各位大侠,不知为何要拦住小女的去路?”
“哼!还装?我们上不了绿柳山庄,杀不了熊倜,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个小丫头?识相地,劝你束手就擒!”
夏芸不喜道:“我夏芸和熊倜已无任何关系!你们杀不了他,为难我个弱女子做什么?难道不怕江湖上的人耻笑吗?”
“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们并不想为难你。只是熊施主杀孽太重,还想借女施主之缘,同其见上一面。”
夏芸瞳孔一缩道:“我在段家见过你的画像!你是……你是段爷爷的父亲?你还活着!”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智悟,还请女施主同我们走一趟。”
夏芸回过神,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道:“说的好听,我看你想找熊倜替你儿子、孙子、曾孙报仇才是,我已经说了,我和熊倜没有关系,你们找我也没用!”
“智悟大师,此女冥顽不灵,你莫在同他废话了!让我直接擒住她!”
智悟以法杖拦住说话的华山弟子道:“阿弥陀佛,还是老衲来吧!误伤人性命!”
语毕,他便持杖向夏芸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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