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虐心的暴怒这时才慢慢降下去,霍斯然被刺激到猩红的眸清醒了一些,下意识地察觉了她的不对。
“亦彤,”他脸色渐渐从铁青变为苍白,将那纤小的身影抱下来,让她靠在怀里,她已经难受到泪流满面,纤眉紧蹙,捂着难受到抽搐剧痛的小腹和胃,颤声求他:“我求你不要再做了……我好难受……真的……我不骗你……”
她真的好难受。
滚烫的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滴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伴随着她绝望的啜泣,惊心动魄地刺激着霍斯然的心脏。可不到一会她却没有声音了,身体软软的在他怀里,颤也不颤,霍斯然震惊地轻轻抬起她的脸,却见她小脸苍白,唇瓣失去了所有血色,快要昏过去了,昏过去前看着他哑声气若游丝地说:“……我肚子好疼……”
渐渐地,失去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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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霍斯然脸色整个白了,脑子里嗡鸣一声,手颤抖着拍她的脸,“彤彤!!!”
——他把她怎么了?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霍斯然连想都不敢多想,连悔恨都没有时间悔恨,猛然将她整个抱起来,踹开浴室的房门去卧室给她裹了衣服,一边裹一边手都在颤,眸子猩红如血:“别有事……我求求你……别有事……”
他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做好这一切便抱她出房门拼命往下冲,而房间之外,京都的暴雨到现在都还没停……
***
暴雨冲刷中的小区静默着,却能一下下刺着人的心。
岗亭那里的小保安已经看得有些心疼,几次叫云裳进来坐会,或者到车里坐一会,暴雨淋了车不会爆炸的,云裳却死犟死犟地在暴雨中淋着,希望能浇熄自己心里嫉妒不甘的火焰,冻得咬唇都不动地方。
可渐渐地,发现不对劲。
——那边那两个身影是谁??
云裳忍不住抬眸,轻轻抹去脸上的雨水,这才隐约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紧紧抱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下楼,将她安置到车里面然后车子猛然发动,凶神恶煞一般将油门加到底,冲向岗亭!!!
“……”云裳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躲闪都忘记,岗亭的保安探头出来朝她大喊:“闪开啊你!!!我升栏杆!你快闪开!!!”
云裳这才惊醒,却没想到刚刚一闪开,那栏杆都还没升起来,霍斯然那辆低调的悍马便将护栏“啪啦!!!”一声活生生撞烂,速度丝毫不减地开过岗亭,溅起了两米多高的雨水!!激得云裳尖叫出声!!
暴雨还在哗啦哗啦的吓,岗亭的保安吓得呆愣在原地,与她均是心里震惊到了极限。
——现在她能够确定了……能够确定以这种性格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霍斯然没错……可是他抱着林亦彤去哪儿??这是怎么了??
岗亭的保安跑下来,惊魂未定地询问:“你、你没事吧……刚……刚刚的那个……”
云裳却没有时间再理他,从自己的宾利里掏出包来冲到路边,匆忙焦灼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满身水湿地坐进去,那出租车自己眉蹙得死紧,却听她说:“开,马上给我开,跟上前面那辆车,我给你五十倍的价钱,足够你开十次罚单,下半个月都不用再跑,给我快一点!!!”
从没见过生的如此凶神恶煞的女人,眸子如刀一般死死盯着人,头发湿淋淋的像鬼一样。
出租车司机当即踩展了油门,在还限速着的路段就疯一般地冲了上去。
…………
中央军区总医院急诊部。
凭着一纸军官证能得到特殊通道不需排号的特殊待遇,女医生纤眉紧蹙着过来,看了这突然送过来的“特殊”病人眉头蹙得更紧,如果没猜错里面是没穿衣服的,她看了一下,额头有伤,因为刘海下面有青紫,嘴角破裂淤青,还有领口下面大大小小不堪入目的伤……
“仔细检查一下她身上的伤口,别落下了看哪儿还有,开点外伤的药过来,内服药辅助调理一下,”女医师利落地吩咐着,收起听诊器和照瞳孔的小电筒,“还有赶紧补补,她应该刚生过一场大病虚弱得很……”
眼看女医师就要走,霍斯然铁青的脸一沉,冷冷道:“我不是让你看这种病!”
女医生一愣,转身看看:“那是看什么?”
“刚刚来之前,”他泛白的薄唇低哑吐字,“她吐过,她说她很难受,肚子疼……”
肚子疼??
女医生蹙眉,不理解地俯身再下去听诊,这人昏厥着,问点什么又问不出来可不就只看到外伤么?内里哪儿不舒服谁知道?
“她吐过?”女医生下意识地问,“吐得厉害么?”
霍斯然薄唇冷冷抿住,有些狼狈地点头。
“那……”女医生蹙眉轻轻拉下听诊器,“你要不要去妇科看看?吐得厉害又肚子疼,有可能是妇科的事儿。”
整个急诊大厅的外面,突然又奔来一个浑身被冻雨淋得湿透的人,云裳刚气喘吁吁地赶到这里,就听见了那个诊断的女医师说这句话——妇科?
?
她小脸慢慢变白,她是女人,不至于这点敏锐度都没有,水眸瞧一眼那病床上的林亦彤,再看那女医生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懂了!!!
刚刚看到霍斯然抱林亦彤冲下楼直奔医院,可能就是因为她身体出了毛病昏厥过去了,可这毛病也许不是别的……而是林亦彤怀.孕了!!
这个认知,让云裳狠狠被震在原地,突然觉得天都塌了一样。
以往她只是和林亦彤一个人斗,胜算都不算太多,如今如果再加上一个孩子……
天……她到底还有没有活路……
另一边——
同样震惊的人,是霍斯然。
他一向冷峻坚毅的侧脸,此刻竟被震出一丝微微的异样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此生没有体验过的事情还有很多,就比如这件。足以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来,他第一次以另一种眼光凝视着担架床.上这个纤弱无骨的小女人,她将在他心里被赋予新的涵义,是他生命里新的存在。
霍斯然将她抱起来,只觉得她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如果不是这样抱着,他几乎都要忘记她曾经攀上他的膝盖,在他怀里任性胡闹的感觉了,他曾疼她,那么那么深。
他们就快过来了。
云裳不想在此刻被狼狈地认出来,索性捂住额头,背对着他们缩在墙壁的角落里,直到他们离开。
之后小手才慢慢放下来,颤抖着,眼睛慢慢湿润,心里的刺激与不甘那么强烈地涌了上来!!!比刚刚更甚!!!!
手机在包里“嗡嗡”震动起来。
嫉妒与绝望的眼泪都淌到了下巴,云裳是很少哭的,至少从不在人前哭,所以一个几乎一个激灵,她就已经恢复了冷静淡然,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接起电话,嗓音哑哑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