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元九年五月十五日,本轮会试结束。
周媛嫒起了个大早,沈氏那边也没有过去了,直接去了朝阳街,她带了些易克化的食物,当然了,也没有忘记多准备几份,免得落人口舌了。
周媛嫒坐着侯府的马车缓缓来到了朝阳街,阿独在考场入口翘首企盼,周媛嫒吩咐将马车停远了些,免得待会儿造成了堵塞,反而不利于快些回到侯府。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学子陆续出了考场,周延年在首批出来的人群之中,不过手中还搀扶着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周延龄。
人流太多,且都是男性,周媛嫒见自家大哥并无不适的样子,对周延龄是没有多少担忧的,而且阿独一眼就瞥见了自家少爷,忙上前接过了周延龄,周媛嫒示意冬梅上前去接应,让周延年知道自己在这里。
但是人流实在太多,冬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还是周延年眼尖,想到妹妹一定会派马车来接自己,便四处望了望,没想到先看见的是在人流外踯躅不前的冬梅,便也往这个方向走来。
周媛嫒有些头疼,自己怎么就派了冬梅前去呢?她再能干也是女子,于是便让车夫前去换回冬梅。车夫身子不高,身手利索的钻进了人群,很快便将两位少爷接了出来。
周延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眉目间也是淡淡的神色,并没有将悲喜表现在脸上,周媛嫒一时也看不出来自家哥哥考得是好是坏。
倒是周延龄一脸菜色,似乎是哪里不舒坦得样子,碍于面上,还是上前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可要先去医馆?”还不待周延龄回话,忽然一阵女声传来“大哥,二哥,长姐”
原来是周媛语也坐着马车过来了,不知怎么的,后面还跟着一辆,周媛嫒稍稍想想就明白了。周媛语责怪道“长姐也真是的,怎么不等妹妹一起来呢?”又望了望周围道“怎么没有看见孙公子?”
这下不用周媛嫒说些什么了,周延龄面色越加不善的望向周媛语,自己这个嫡亲的哥哥在这里呢,她不问问自己,反而问一个外男的情况,叫他面子往哪里搁?
但是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妹妹的道理,便忍者一口气不做声,在场就更没有人回答周媛语了。
还是周延年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二妹妹,先带二弟回去吧,我跟你长姐在这里等候孙公子和纪公子。”
周媛语哪里肯,自己特意出府来接孙尚文,万一让长姐在这里等,那岂不是白来了,当下便反驳道“不必了,如今长姐执掌中馈,想必府里的事务还等着您去处理呢,妹妹在此便为你分忧了。”
周媛嫒冷笑一声,当自己愿意在这里等呢?若不是周媛语过来了,客居的二人何德何能让她来接,但是嘴上还是道“那我谢谢妹妹的分忧了,只是现在二哥只怕有些不舒坦,不若先扶他上马车吧!”
总共来了三辆马车,照眼下的形势只能和周媛语坐一辆马车了,便让周延年和周延龄上了之前周媛语的马车,有阿独在照料着,想必不会有太困难,又想到小厮到底不如丫鬟细心,又让冬梅带着自己准备的食物也跟着前去伺候。
自己则上了自己的马车,周媛语一人带着丫鬟候在马车旁,好在她此时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些细节上面,只是一心盯着考场出口。
也没有让一行人等多久,首先过来的是纪筹,车夫将他带到了马车前,便又去候着了。纪筹见马车旁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姑娘,但是知道是侯府的姑娘,也不能失礼,便作揖道“劳烦小姐了。”
周媛语才没有空多看他一眼,也不认识,便不耐道“我不认识你。”
纪筹一愣,他是江南世家的纪六公子,若不是要刻意低调,怎么会和孙尚文那厮寄居在侯府,偏生孙尚文不是个好的,正当纪筹有些懊恼时,马车里传出了声音“纪公子见谅,我二妹妹不是有心的,七日会试定是疲倦之极,且先去后头的马车上稍作歇息,孙公子出来后我们便出发回府。”
这声音温柔婉转,纪筹的心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客气道“不知车里可是大小姐?”没听见马车里的回答,只有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探出脑袋,对纪筹道“纪公子,正是我家大小姐,你且先去后头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