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放下手,笑了笑,“我得走了啊。”
说完就快步离了大殿。
大理寺丞也觉得这话有理,而且皇上不见人,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也很快离了大殿,偌大的殿中空无一人,只剩下滴漏滴答滴答的响着。
与此同时,懿王府内,东边院落。
卧房里,黎翊炎已经在这边等了小半夜,这会儿天都快大亮了,太医才把程梦溪身上的毒给清干净了。
“虽然性命无碍了,可余毒还残存在体内,日后切记不可劳累。”太医说道,用巾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黎翊炎点头,“有劳陈太医了,本王已经命人准备了换洗衣物和早膳,太医移步略做休息。”
平日里黎翊炎不管见了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今日能这么说话,着实让陈太医震惊了一把,急忙应声,“不敢不敢!王爷费心了。”
黎翊炎蹉了一步让开。
陈太医会意,立刻退出了卧房。
黎翊炎在床榻边坐下,替程梦溪掩了掩被子。
程梦溪脸色惨白,或许是疯癫了不小心碰到了额头,上面有两道浅浅的疤痕。
吱呀!
仆妇在外面推了门进来,手中端着水盆,“王爷,老奴打了水,王爷先净净脸吧。”
黎翊炎才想说不用,外面就又有人推门进来。
季明拱手行礼,“王爷,宫中来人了,还带了圣旨。”
仆妇不悦的蹙起眉,不过是一个护卫,竟然这么放肆,连王妃的卧房都敢不经请示就进来。
不过宫中来人了?
什么圣旨?
她盯着季明看。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不善,季明顿时冷了脸。
“季明。”黎翊炎叫了他一声,站起身问,“人安排到哪儿了?”
“正堂里。”季明颔首说道。
“该走了。”黎翊炎越过他出了房门。
季明转身跟上去。
仆妇连忙开口,“王爷,您去哪儿?”
说着一横季明,都是他,要不是他来了,王爷才不会走。
季明才见好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攒了脚边花盆里的土,随手一撇,就直直的砸在仆妇的睡穴上。
嘭!
仆妇立刻摔倒在地。
“烦人。”季明冷冷的说,跟上了黎翊炎。
门被他顺手关上,房间里略显的阴暗,只有几盏油灯亮着,火苗已经快熄灭了。
本来应该睡着的程梦溪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不似以前眼歪口斜,就连口水也不留了。就凭她眼中的眼神,便可以让人分辨出她决计不是疯子。
她起身下了床榻,赤脚走向面盆架,洗了脸,擦干净,又坐在了梳妆镜前,先是顺了头发,接着便专心的替自己施起了粉妆,点了胭脂。
镜中的影像很美,只是突然变的狰狞起来。
程梦溪突然将胭脂盒砸向了镜子,喘着大气站了起来。
宁云筱!
你让我疯了一次,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从今日看来王爷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就她那副直流口水的丑样子,王爷不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门就已经是万幸了,又怎么会守了她一夜。
她要借着王爷的这份挂念,亲手报仇!
另一边。
宁云筱是被震如雷声的鼓声吵醒的。
这片四合院靠近城北的城门,城墙上的大鼓有百十来个,上次赫连月顶着求和的名头而来,黎瀚宇让人敲了三十面鼓迎接。
这次这么响,难不成是飞龙国的老皇帝来了?否则别人也够不上这资格。
她心中猜测着,换了里衣,穿上了衣服。
这边脚上的黑靴子才套进来,那边碧浣敲了门,进来急急的说道,“姑娘,不好了,王爷今日就要走了。”
走?
去哪儿?
宁云筱一怔,猛地想起来黎翊炎就要去边境了。
“什么时候走?是不是从北城门走?”她问道,也挺急,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能见面呢,总要好好道个别。
不过问完却又是一怔,她现在和黎翊炎正处于尴尬的关系之中,昨夜他来了,却不叫醒她,显然也是因为这个。
既然如此,她去送做什么?
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尴尬,倒不如不去送,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是绝交还是怎样再决定。
“就在北城门,辰时便要启程了,姑娘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碧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又说道,“我来给姑娘梳妆,姑娘快换衣裳。”
“不必了,不去。”宁云筱将另一只黑靴子穿上,淡淡的说,“要送你去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