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一下道:“高爱卿,本宫朝堂之上所言,有一半非虚。本宫令汝为监军,宣旨平原王陆丽与陇西王源贺,调二人离驻地而南防。表面上此二王协助乐平王拓跋拨以防南朝刘宋,实则暗中监视乐平王拓跋拨,若其举兵谋反,则平原王陆丽与陇西王源贺互为犄角之势,以阻乐平王叛军北上。”
高允沉吟道:“太后,平原王陆丽与陇西王源贺,虽为朝廷重臣,机智多谋,奈何乐平王势大,二王即使联手,恐怕亦非乐平王之敌手!”
冯太后微笑道:“高爱卿,汝献之计,成败皆在于平原王陆丽能否抗击乐平王一年之久。朝廷三路大军中,唯平原王陆丽实力最为不济,以他之力,何能支撑一年之久?若命平原王陆丽与陇西王源贺联手,高爱卿以为此二路大军,能敌乐平王拓跋拨叛军多久?”
高允默不作声,闭着眼睛想了许久,这才睁开眼来缓缓言道:“禀太后,若二王联手,其心一致,拼死护主,则可抵挡乐平王叛军半年之久,实不济,亦可支撑三月。”
冯太后道:“然,本宫犹虑二王其心不一,故命高爱卿为监军,驻于平原王陆丽营中。有高爱卿在,二王必齐心协力拼死抵抗乐平王叛军以报朝廷。”
高允犹豫了一下言道:“太后,前次平原王陆丽言于天子欲大修宫室,臣上本阻之。天子从臣之言而休大兴土木之念,然平原王陆丽,官职、爵位皆高于微臣,微臣驳之,扫其颜面,平原王陆丽已然迁怒于微臣。若臣监军平原王陆丽,恐适得其反,平原王陆丽反而不拼死效力朝廷,望太后三思之!”
冯太后微笑道:“高爱卿,汝为官多年,家境清贫。平原王陆丽以实情告之皇上,皇上与本宫亲往汝家视之,果如平原王陆丽所奏。天子怜卿,赐汝丝帛粮食,又封汝之为绥远将军、长乐太守。此皆平原王陆丽举荐爱卿之功,足见平原王陆丽胸襟宽大,并不以高爱卿为敌。”
高允叹道:“太后,微臣尚不明白。平原王陆丽尚憎恨于臣,却又缘何举荐于臣?望太后点拨臣!”
冯太后道:“高爱卿,汝既心中疑之,本宫可实情告于汝。平原王陆丽之举,非为举荐爱卿,实欲令爱卿于百官面前出丑乎!”
“我大魏百官并无俸禄,皆告其产业以维之。高爱卿为一小小著作郎,既无权则如何谋私?平原王陆丽见爱卿驳其所奏,心中不忿,尝寻机报之。本宫代帝封爱卿为中书令,平原王陆丽以为天下百官皆贪,料高爱卿升任中书令后,必搜刮钱财,故于殿上奏于皇上,欲使皇上偕百官前往汝家视之。若汝骤富,则必贪之,天子必怒而惩爱卿。”
高允闻言,吓出了一声冷汗,颤抖而不敢言。冯太后见状,轻笑道:“高爱卿,本宫观朝堂之上,忠诚耿直,无人能出高爱卿之右。本宫闻平原王陆丽所奏,知其心思。然本宫料高爱卿必不贪欲,平原王陆丽所奏,实为急欲报爱高爱卿羞辱之仇,而不及细察实情。”
“故本宫虽知平原王陆丽其心不善,却也不加干涉。本宫之意,正欲令此事彰显高爱卿为官清贫,诏告于天下而重用爱卿也!”
高允惶恐,拜伏于地道:“臣高允蒙太后、皇上厚爱,无以为报,唯有为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太后告臣之实情,臣心中亦有底,前去平原王陆丽军中,必不辱使命,使平原王陆丽、陇西王源贺齐心抗敌,以保我大魏天下!”
冯太后颌首言道:“高爱卿德高望重,知经典、通谋略。此为二王监军,本宫坚信高爱卿必不辱使命,本宫与皇上皆安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