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故作惊讶地道:“此言何意?乙浑乃国之栋梁,先帝临终前尝言:乙浑忠勇耿直,无野心,可重用之!”
冯熙叹道:“太后娘娘,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帝在日,乙浑自是可用之人;先帝驾崩,太后娘娘遵遗诏而重用,亦乃用人之道,乙浑亦不负太后娘娘厚望,平三王之乱,有大功于社稷。”
“然太后娘娘因已身伤,皇上年幼居丧,而赖乙浑之功,委以太尉之职,居三公之首,此即失策。乙浑为太尉后,骄横跋扈,不满司徒刘尼、司空和其奴与中书令高允牵制,而欲独揽大权。故乙浑野心顿生,欲清除异已,结朋党而遗祸于朝廷。”
“臣闻得乙浑因提拨贿赂他之人而遭尚书杨保平、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三人以法度而阻止,故乙浑嫉恨于三人。乙浑假意提拨三人监工云岗石窟佛像修造之事,使得天下臣民皆以为乙浑以怨报德,殊不知此正是乙浑欲杀三人之计也!不知乙浑所用何术,竟然瞒过太后,栽赃尚书杨保平、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三人贪赃枉法,又矫诏令安远将军贾秀诛杀此三人及其满门。”
“群臣俱惊,司徒刘尼、司空和其奴与乙浑争,却不料乙浑收买禁卫之士,趁太后养伤、皇上居丧,阻隔内外,使得太后与皇上毫不知情。中书令高允心中虽明,然他无论官职、地位、实权皆不如三公,中书令高允乃世之智士,他知乙浑势大,不欲与其争锋,而保全已命,以待天时。”
“乙浑见阻隔皇上、太后与百官联络之计得逞,越发猖狂。他常矫旨诛杀异已之臣,而司徒刘尼与司空和其奴,亦因乙浑诛杀异已、安排官员升迁等事,皆以太后娘娘懿旨或皇上诏命而发,二人虽疑乙浑矫诏,却也无可奈何。”
“乙浑更得安远将军贾秀之助,欲独揽朝政,窃居丞相之职。虽百官疑乙浑矫诏自封丞相一职,然得见太后娘娘亲口说出此乃太后之意,群臣惧心惊而不敢言。如今三公之职,乙浑以丞相一职而仍领太尉,司徒刘尼与司空和其奴已为乙浑以丞相命而解除实权,委以架空。中书令高允本为文臣,手中无兵无将,为保实力而假托寄情山水诗文,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冯太后故作惊讶道:“果有其事?本宫亦不信耳!”
冯熙叹道:“太后娘娘可知殿中尚书拓跋郁为乙浑所杀之事?”
冯太后点点头道:“此事本宫亦已知晓,乙浑向本宫奏道:‘殿中尚书拓跋郁带兵欲闯禁宫而反,幸为乙浑发现而诛之!’”
冯熙叹道:“太后娘娘,殿中尚书拓跋郁执掌禁宫内外的宿卫御林军。试问太后娘娘,若殿中尚书拓跋郁欲反,朝廷之内,何人可阻?”
冯太后沉吟一下道:“乙浑虽掌天下军兵,然按律,外兵不能进入京城之中。禁宫内外之禁军,皆由殿中尚书拓跋郁所掌。若拓跋郁欲反,朝廷内无兵可以阻之!”
冯熙道:“太后娘娘圣明!拓跋郁乃三朝老臣,为拓跋氏之忠良之士。太武帝时,拓跋郁得重用而封为殿中尚书,至当今皇上登基,仍使其为殿中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