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无用的架式明明是要逃命,却不忘搏命还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希望能冲出重围逃去,也清楚并无生还的机会,出手攻敌不是正面迎击,而是以钉耙从敌人后方往回耧,还是阻止对手离开战场去追大雪。
刘大有轻喝一声:“死到临头,还要逞能!”一条青蛟虚影凌空飞起,卷住九齿钉耙以利齿獠牙将之撕碎。九齿钉耙消失,一根短杖打着旋落下,却突然于半空炸裂,法力的爆发和激she的碎片全部she向正往乱石丛冲去郑方。
禇无用拼尽最后的余力毁了相伴多年的法器,毁器之力没有攻击别人,集中已经受了伤的金雕,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禇无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郑方勉力飞退,祭出无数道金羽护身,被法力击中滑出很远,在坚硬的碎石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沟。
郑方受了伤,但他们是三人合击迎敌,所以这伤势不太重,他仍有再战之力,但此时已经用不着郑方再出手了。御器时法宝与身心一体,且不是说毁就能毁掉的,必须要有这个功力,如斩足断臂一般绝然,若禇无用尚无大成修为,还无法在斗法中毁此短杖伤人。
乱石丛中的那头花猪已口喷鲜血双目尽赤,却发出如猛兽一般的低吼,他已经不再逃了,又于烟尘中奔突而出。禇无用的原身是黑白相间的家猪,长得油光水滑很漂亮;而对面的周环原身是一头野猪,浑身披着粗糙的棕se毛发,露出长长的獠牙宛如凶神恶煞。
此时周环也化为原身冲了过来,两头猪重重的撞在一起。假如在平时,禇无用一对一与周环相撞应该不会吃亏,可此时他已身受重伤是强弩之末,被撞得飞了出去远远的砸在一片山壁上。就听稀里哗啦一阵脆响,山壁崩塌岩石泻落将禇无用埋在了乱石丛中。
斗法已经结束,刘大有扭头问了一句:“郑方,你伤的不重吧?”
金雕郑方此刻已恢复了人形,右手揉着左肩道:“没事,仍有再战之力,这点伤势换一位大成修士的命,已经很值了!”话说得虽然轻松,但脸se却有些发白,显然刚才的经历也让他惊骇万分,此刻仍心有余悸。
已经用不着刘大有再出手,周环也恢复人形手持利齿刀走到乱石丛中,挥手施展御物之法卷开很多碎石,禇无用的身形露了出来。身受重伤的花猪躺在碎石中,那曾经强悍的原身上有很多道伤口正在缓缓的渗出血丝,面对周环已无还手之力,只要再补一刀便可了结xing命。
周环叹息一声道:“褚道友,看在同为猪妖的出身的份上,你还有什么遗言,此刻就说出来吧!”
禇无用有何遗言?他很遗憾今天的“战绩”!他这些年一直在乡下务农,平生谨小慎微,在媳妇翠兰面前也总是陪着笑脸。他曾被毕方胁迫、凿建小剑池洞天,畏于对方的神通强大也从不敢反抗,只是得过且过,先把小ri子混好再说。
后来禇无用加入了万变宗,也是参与门中事务最少的一位尊长,迟迟未证玄牝大成。除了参与万变宗众人几次结阵对敌,他平ri根本就没跟人正经斗过法,这一方面的经验很欠缺。近ri刚刚修为大成,便遭遇了有生以来最惨烈也是最壮烈的一战,他不后悔,却很遗憾。
他拼尽修为毁器攻敌,两次重击只盯着郑方一人,原本是想拉个垫背的,没想到对方三人结阵太过强大,郑方只受了不算很重的伤。面前皆是杀他的仇人,禇无用想为自己报仇,他暂时已经动不了了,原身的骨头都已经断了七、八根,但他还有最后一个手段。
刚才砸中山壁、岩层塌陷将他掩埋于岩石中时,禇无用并没有施法保护原身,这具花猪的身体已经没有用了,他暗中凝聚所有的法力只护住玄牝珠,就想在最后关头还有自爆玄牝珠的余力。周环走得这么近,便是机会,禇无用希望残聚的法力还能吐出玄牝珠自爆,就算杀不了周环,最好也能重创他。
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躺在那里仰望着蓝天白云,就要彻底告别了吗?禇无用最后的念头想起的是家中的翠兰,默默念道:“翠兰,来生再见了!”
恰恰就在这时,他有些恍惚的元神突然印入了一道神念:“褚大哥切莫轻生,很抱歉我来的有点晚,方才在崖下已救起大雪与另一头雪人,请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此刻他们已无防备心,既然问你有何遗言,你就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震惊莫名!”
已绝望的禇无用心头一阵狂喜,差点压抑不住伤势又喷出一口血沫,这竟是成天乐的声音!
他也来不及细想成总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当即按照成总的吩咐虚弱的咳嗽几声,抬眼开口道:“事已至此,能让我死个明白吗?刘大有,你为何要冒风险斩杀万变宗的一位大成妖修,还要抹却一切痕迹不被外人所知?维维和大雪那两个孩子,究竟撞破了什么隐秘,竟能威胁到大有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