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自己也说了,说你可能误会了君侯的意
思。现在,小妹又来了这么一出,别人不知道,朐县城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了,谁不知道小妹算筹的本领啊?这种事传的最快,要不了一个月,肯定传遍整个东海郡,夏天之前,整个徐州都会传开!”
糜芳脸红脖粗的嚷嚷道:“君侯那边没着落,家里的名声又……小妹将来要如何是好啊?大哥,你还笑,你到底……”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用心为小妹,为糜家着想了,”糜竺被弟弟缠得没法,只能苦笑一声,安抚道:“也罢,你且不要嚷,我从头解释给你听,这样行了吧?”
“成。”糜芳点点头。
“当初的确是我误会了,可谁又能想到,君侯对经商之道也这么有心得呢?其实,仔细想想,现在这样倒也不错……你别急,听我说完。”
糜竺一手放下车帘,一手按住弟弟的肩膀,“君侯通晓经商之道,当日所言,应该就是招揽的意思,何况,青州残破,君侯采取了休养生息的屯田之策,这耗费恐怕也不小,我观其意,应该是要与我糜家商量出一个生财之道。”
“生财之道?不是要我家贡献钱粮么?”糜芳瞪圆了眼睛。
陶谦也好,还是他遇见过的其他大汉官吏也好,对商人之家的重与否,全得根据贡献钱粮的多寡。当时有效,时间一长,这人情就没用了,须得有新的贡献才能巩固。
所以,糜芳才觉得,贡献钱粮的同时,最好再加上姻亲这条纽带,这样才最为稳妥。
“君侯岂同凡俗?”糜竺淡然一笑,眼中却有精芒闪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眼中的笑意与适才见到的农夫们一般无二。
“大哥,你这话有何来由么?”糜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家兄长的自信从何而来。
“以前我还不敢确认,但听过那题目之后,我就确信无疑了。方,你还记得为了那道题目,与我的争论吗?”糜竺不答反问。
“当然记得。”糜芳点点头,“我认为答案是亏了一钱,明明就是连赚两次,一次一钱么,不折腾的话是三钱,说亏,也只能说亏一钱啊!”
“所以君侯才说,此题从不同的角度,得出的结论都不同。从普通人的角度上,的确是一次赚一钱,但若是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第一次交易之后,商人手里只有九钱,要添上一钱才能进行第二次交易,这一钱从何而来,难道不是需要偿还的债务么?”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糜芳揉了揉头皮,很苦恼的说道:“诶,这题目本身就挺折腾人的,无事生非啊。”
“做生意,本来就是无事生非,商人不产一针一线,何以致富?所以世人才……”糜竺摇摇头,又是一声苦笑,商人不事生产,却能致富,很是招人之妒,即便是当年吕不韦那般权势,在史书刀笔之下,还不是被鄙视得一塌糊涂?
“这些都是旁枝末节,关键是,若只是诡辩,君侯给出的答案应该是亏一钱才对,既然他给出的答案是亏二钱……呵呵,很显然,君侯除了用兵如神,而且还深谙经营之道!”
“这样说的话,就算没有小妹的事,君侯也是要拔举你,重用我糜家的了?”对复杂的过程,糜芳不怎么感兴趣,但兄长的推论,却让他眼前一亮。
“应该不会错。”糜竺微微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大婚在即,君侯却花了不少时间在改良造纸术,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纸?这东西也能赚钱?”
“怎么不能?”糜竺抬手往怀中一探,拿出一张白纸来,“方,你且,觉得此纸如何?”
“这是……”一眼到兄长手中之物,糜芳的眼睛就转不动了,他抬手掀开车帘,让车厢内的光线更亮,脸直接凑到了糜竺手上。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车窗,将车厢内照得亮堂堂的,比阳光更亮的,是糜竺手中那张纸,白纸!
那纸反射出来的光芒洁白,细腻,匀密,色泽光亮,一就让人爱不释手。糜芳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上去,那柔软的感觉,更是让他错以为手中之物是上好的丝绸,而非是纸。
“方,你说,这样的一张纸,在徐州能卖出什么样的价钱?”
“十钱?不,若是咱家来卖,三十钱也没问题啊!”糜芳脱口而出。
自黄巾之乱以来,徐州是少有的未经战乱之地,当地的名士本来就不少,再加上从外地避难来的,更是群英荟萃。
名士出手都很豪阔,对文房之物尤不吝啬,青州的新纸,质地远胜原来的蔡侯纸,一经推出,就算不进行任何商业操作,都很可能引起抢购风潮,要是有糜家从中调度,那……
糜芳一阵眩晕,眼前仿佛到了无数的五铢钱从天而降。
“我明白了,传说是真的,君侯手中有墨家遗卷,所以才能造出这么多……”感慨了好一阵,糜芳才想起最初的主题:“那小妹,要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临淄后,明情况再说不迟。”糜竺再次将目光投向四野,欣赏起青州的勃勃生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