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心知这是王羽在考校自己,当下抖擞精神,对答如流。
“粮价暴涨虽然波及数州,但究其根本,却是从冀州开始的,而冀州与君侯并幽州,都处于敌对状态,青州屯田伊始,幽州素来贫瘠,由常理推测,此番涨价,应该是在有心入的推动下,针对君侯与公孙将军的计谋。”
“子仲兄果然有见地,”王羽抚掌而笑,再问:“子仲兄既然有见于此,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这一次,糜竺先是想了想,这才答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另寻粮源,或者事先有所预计,屯粮备用。不过,青州尚且可以就近与徐州交易,但幽州就……而且,周边粮价上涨,徐州的商贾也不会视而不见,待涨势一成,必成席卷之势,君侯亦不可不虑。”
以他对商道的理解,回答这种问题当然不在话下“此外,或可通过陶使君,施以政令,强行抑制徐州粮价;或者开官仓,以官仓之粮向民间发售,借以打压粮价。不过,行此法的弊端也很多,就算陶使君能力排众议,单以徐州官仓之粮,也未必能起到足够的效果。再有……”
糜芳在一边听得暗暗发急,兄长一番长篇大论,没有一个是足够牢靠的办法。
老陶要是有这种控制力,徐州的粮车早就源源不断的往来于青徐之间了,他自己这次也会登门……最直接的办法不是大哥说的那些,而是糜家出钱出粮,雪中送炭,帮青州渡过难关!
这不是明摆着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行之有效之策?入家君侯又何必这么郑重其事的和自己兄弟商量?
糜芳着急,却又插不上话,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端起茶杯猛灌,茶一入口,他当即就是一愣,这茶好像有些不对劲吧?
“子方兄,有何不妥吗?”他脸色一变,王羽关切的询问也是接踵而至。
“没,没……”糜芳连连摇头,“就是这茶……呃,是芳少见多怪了。”
糜竺被兄弟的失态搞得有些气恼,皱着眉头呵斥道:“子方,君侯驾前,你不要太随意了。”
王羽笑着一摆手:“不妨事,是我这茶的喝法比较特殊,子仲兄不妨也尝尝。”
“君侯的新法?那是一定要试试的了。”糜竺正好借机下台,端起茶杯,放在鼻端吸了口气,他神情顿时一动,“这茶似乎……敢问君侯,这茶也与今夭要谈的事有关么?”
这个时代的茶之所以是高档饮品,并不是因为茶叶本身有多贵重,主要还是喝茶的方法。此时茶道还没形成风潮,却也有了雏形,按照通常的方法,饮茶是经过相当繁琐的步骤,或者说礼仪,最后的味道也很特殊。
而王羽这茶,似乎就是将茶叶煮了一下,无论味道还是火候,都与世风不同。
王家本身是豪强之家,马上又要与蔡邕联姻,当然不会在利益方面出丑卖乖。这茶的问题,只能说是王羽有意为之。
做生意有成就的,多半都是心思机敏之入,糜竺更是其中翘楚,故而他当即便有所领悟。
“正是。”王羽点点头,“子仲兄所说,都是良法,不过也都有其优劣之处,某思得一法,或可解此难题,想向子仲兄请教。”
“不敢。”糜竺拱手辞谢,继而问道:“未知君侯之法……”
“某的办法就是针锋相对。”王羽本着一贯的作风,直截了当的说道。
“针锋相对?”糜竺看看手中茶盏,又看看王羽,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
“就是他们卖他们白勺,咱们卖咱们白勺。”王羽竖起一根手指,解释道:“粮食,没入能垄断得了,顶多就是囤积居奇,而青、徐,幽州联手,却足以垄断很多项产品,到时候,各涨各的,说不定是谁先投降呢。”
“……”王羽这番话里的新鲜概念太多,即便是糜竺这样的商道高手,也着实花费了些时间,才理解了个大概,“君侯的意思,竺明白,可这茶叶似乎……”
“茶是后话,”王羽摆摆手,“这种东西在中原不是必需品,垄断了也没多大利润,要垄断,就要找跟粮食差不多的生活必需品才行,比如……”
“盐?”话说到这份儿上,再想不到王羽要说什么,那就不是糜竺了。
青、徐以及公孙瓒的领地都临海,再加上他从袁绍手里夺到的渤海、乐安两地,整个北方的沿海地带,已经全部控制在了三方联盟手中。如果能达成协议,那么……多年的经验告诉糜竺,这是一笔大买卖,无论是利润还是影响力,都将是很可观的一笔大买卖!与之相比,糜家的亿万家财,根本不值一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