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书肆东家瞧着她的神色,冲着她摇头再摇头,他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册,卷起来就要朝她的头上重重拍去。江婉沐瞧着他的手势,抱着头赶紧闪开去,嘴里叫道:“大叔,这回我又错在那里?”东家大叔从前在她扮小厮时,常会在她写错字,或者说不用心时,卷起书册直接拍向她的头。可是自从她换上女装后,他便没有如此的对她动过手。
有间书肆的东家低声吼着她说:“小懒,尚家一向是宫内的大夫。唉,你这般不经心的性情,好在没有攀龙附凤的心,要不进了高门大户,没有良人相护,只怕早早没了性命。难怪尚家人一向待你良好,愿意与你结为儿女亲家,你实在是一个实心眼之人。小懒,你回去后,没有重要的事情,轻易不要再出家门,旁人问你,就说要在家看守着孩子,懂吗?”
江婉沐听着他提点的话,心里有着几分胡乱的猜疑,紧跟着有几分惊惧在心底涌起,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妥的神色,更加不敢向东家大叔出声寻问。她沉沉的点头说:“大叔,我明白你的话。家里有三个孩子在,不好放任他们在家里胡闹。大叔,你给我介绍一些书册,我拿回去让他们三人在家里好好学学。”东家大叔见到她是真得明白神情,点头说:“今日雪大,下楼拿了东西,你早些回去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江婉沐的内心如同烧开的水一般,热水泡在心里打滚不休,面上却一脸淡然的笑。有间书肆的掌柜瞧着她的神色,关心的安抚她说:“小懒,东家今日心情不好。多说你两句,你别往心里去。”江婉沐微微笑起来说:“大叔一向待我好,只有我错的时候。没有大叔不对的地方。”有间书肆东家跟随她的身后,听着她这话,笑起来对掌柜说:“难为她这粗心眼。还知我们待她的好。”
掌柜的瞧着江婉沐的神色,又瞧瞧自家东家的神色。笑着把东西打包好,说:“小懒,你在店里等候一下,我已让人去找相熟的车夫送你回去。”江婉沐有些神不守舍的点头,东家大叔瞅着她的神色,皱眉头对她说:“小懒,你这做了娘亲的人。要能经大事一些。”江婉沐听着东家大叔的提醒,脸上渐渐欢容多了起来,她笑着说:“大叔,我又想拧了劲。这天下大事多着呢,能人也多着呢。我何必在没有发生任何事时,自个在一旁干着急。”
东家大叔瞪眼瞧着她,掌柜大叔反而笑起来,指着她说:“你啊,这些年都是一个性子,有事就来赖皮东家。好在我们东家瞧着你长大。待你和旁人不同。”东家大叔也忍俊不禁笑出来,指着她说:“我还是要想法子帮你找个好人,把你嫁了。免得以后年纪一大把,还要为你操心这些小事情。”江婉沐笑瞅神色轻松起来的东家大叔。笑着说:“大叔,那要你费心张罗这么一个人,要是再嫁得不好,只怕你恨不得我还是过现在这般舒服的日子。”
外面下着大雪,又快到中餐时间,书肆里面没有客人。书肆里面的人,瞧着店员帮着江婉沐一块把东西拿上马车。东家和掌柜的两人收回看往店外的眼光。掌柜的笑着说:“东家,小懒这般性子,别是前面的那人受不了,两人才会合离了事。”东家轻轻叹息起来,说:“不会是她的错,她也是个命苦的人。别人不待见她,她总会有千万个错。好在她的心性不错,这几年,运气也算不错。
掌柜的笑着点头,江婉沐也算是他瞧着长大的人。自家孩子总是不会错,错得一定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讲理不识好。东家望着掌柜在转身之际提醒说:“今年雪下得大,让你家的人,轻易不要出门,冻着了,只怕难得好起来。”掌柜的点头说:“嗯,我前两日已跟家里人说了,不许出房门。近些日子,听来听去就是这家那家什么人又生病的事情,听多了,也不敢让他们出门。”
距离年节一天又一天的接近,京城里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传来,只是没有人敢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南城这一带的人家里面,有几家出现了奇怪的病人,明明是一般的伤寒,用药后,却久久未曾好转,听说病人的情况还一天比一天的严重起来。平日里爱热闹串门的人,这些日子也不曾出入别人的家里。从前上门来收集积雪的人,也有些日子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