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在连皓面前提起那些逝去的旧事,她的神情平静语气淡然。她说到后面时,无意中抬头望见对面连皓脸上的神色,见到他眼里涌现出的怜悯神色。她见后微微笑着摇头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我有时反而庆幸有过那样自由的日子,可以扮做小厮,在街上自由的游玩,我这样比一般的女子,多见识了市井里的事情。”
江婉沐眉梢泛起笑意,她没有后悔过往昔扮成小厮,在外行走的那些日子。她望着连皓一脸倾听的神情,她突然有了往下说的兴趣。人们常说许多的人,是因为相互不了解,一时好奇而相互吸引在一起。他们随后在相处的日子里面,彼此了解后,最终大家选择分道扬镳,有些人,甚至恩怨难解成仇。
或许,是她在连皓面前,一向显得太过镇静自若,对他一直保持着距离感觉,才会让连皓这个从来没有受挫的人,对她的执念如此的深重,一时之间这样的难以消散去。江婉沐没有刻意的隐瞒过自已的任何行事,她一向喜欢,你来我往如潺潺流水般长久的交情。她最怕欠别人的满腔情意,那样的深重情意,只会让她觉得负累重重。男女之情最易生变成怨怼,而她不想轻易与人结下这样的仇怨。
连皓深深的注视着江婉沐,生怕忽略过她脸上的些微变化。江婉沐莞然一笑后,她眼神清明的瞧着连皓,淡然开口说:“连皓,我们共有一对儿女,我不想我们将来成仇。我想有些事情,我应该给你一个明白的交待。我不想继续拖下去,误了你的未来。”连皓听她的这话,他一下子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有神关注着江婉沐。连皓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紧张神色,他觉得江婉沐给他布置了一个深深的陷阱,正等着他主动的跳下去。
江婉沐看到连皓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她越更觉得有些事情不能拖下去。时间越久终将误人又误已。她微微一笑说:“我在进入连王府的那天,我已放弃心里面对良人的任何要求,我唯一求得是能和身边丫头两人平安的活下去。连王府在那三年里面,满足了我的这个要求。”她微微笑着瞧向神色有些惊愕的连皓,笑着说:“当年我决定要随波逐流的活下去,那三年里。唯一的盼望就是平安出王府。后来,有了儿女,生活安宁后,我偶尔想起从前的事情。追想当日那些的行为。
我才恍惚中真正醒悟到一件事情,我其实一直以来相当的厌世。我只是不甘心自已不做任何的事情,就那般顺着别人的心意坠落下去,做下让亲者伤心仇者痛快的事。我一直以来是强自打起精神求生存,所以对江家的任何安排,我从来没有真正去拒绝改变过。义兄义嫂那时在我的面前,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同情将要嫁进连王府的女子。而我只当听着旁人的事一般沉默不语。我那时只想着要借着亲事,成全我彻底脱离江家的心愿。”
连皓在听到江婉沐提及她在‘厌世’时,脸色变了变,他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想着当年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他的神色沉寂许多,他低声解释说:“那时大家都有太多的不得已,不管如何,我们当年那事做得都太不厚道。我们王府一直立在风头上面,虽说君上待我们亲近。却挡不了有心人,在人前背后的流言蜚语抵销。说实话,我和那位主子从小到大是互相看不顺眼,宫里面和府里面,没有人想过那位主子,后来会拿我来挡她的亲事。”
事过无痕,京城里,已许久没有听到关于那位主子的传说。江婉沐笑得云淡风轻,她望一眼用心解释的连皓。轻轻摇头说:“连皓。你从来不曾真正的认识我。那三年里面,你看到的是一个无比顺从的女子。你觉得她的性情恬静,相处自然舒服。而真正的我,不是那样性子的人。我那时常觉得生有何欢,所以在许多事情上面,我面上守着世上的规规矩矩,私下极其的放任自已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