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确实要和父亲杨玄感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再大业三年杨广便向下旨,各郡太守每年新年期间必须进京述职,这一规定已经执行了五年,除了边疆郡县有特殊情况,且得到朝廷批准外,其余各郡太守都必须进京述职。
杨玄感在三天前便回来了,他非常低调,低调到除了杨家几个嫡子,没有人知道他回来,正如一只猛虎在扑向猎物之前,会将身体蜷缩起来一样,杨玄感在决心动手的临头,他反而安静了下来,他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房间里,杨玄感正在思考起事的具体步骤,尽管杨元庆毁掉了他准备了近一年的军队和粮食,却没有能毁掉杨玄感的决心。
杨广再次发动高丽之战无疑就是一次天赐良机,杨玄感心中异常激动,激动得他坐立不安。
这时,门口响起管家有点惶恐的禀报,“老爷,杨……元庆在府外求见老爷。”
杨玄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极不耐烦道:“我很忙,没有时间见人!”
他忽然停住脚步,蓦地转身问:“是谁?”
“老爷,是元庆公子!”
杨玄感愣住了,半晌,他一连声道:“快请他来,到我书房!”
杨玄感心里也明白,元庆到来是为了什么,他脑海里迅速思考,他该怎么回答元庆?
杨府门外,杨元庆走上台阶,他心中有点复杂,从仁寿四年到现在,整整八年了,他第一次踏进杨府的大门,甚至祖父杨素去世时,他都没有能踏进杨府一步。
两旁杨府的家人们都停下脚步,默默退到一旁,注视着这个最富有争议的杨家庶子到来,他离去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但他再一次回来时,却已是朝廷重臣,大隋一方诸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敬意。
杨元庆一路进府,穿过中门,走进中院,他在一座大花坛前停住脚步,这里还留着他孩童时的记忆,杨巍在这里占山为王,他用一根柴禾将杨巍和一群孩子打得屁滚尿流,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高颊,从此他的命运改变。
杨元庆摇摇头,将心中那一丝童年的温馨驱赶走,现在不是他怀旧的时候。
杨元庆走进家主内院,一直来到杨玄感书房前,默默地等待,片刻,管家上前道:“元庆公子,老爷请你进去!”
杨元庆点点头,走进了杨玄感的书房,书房里杨车感背着手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杨元庆上前躬身施一礼,“参见父亲大人!”
“你来了!”
杨玄感的语气里透着失望,他能感受到元庆还是没有给他行跪礼,也就是说元庆并没有从亲情上认他这个父亲。
杨元庆冉沉默回答,杨玄感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张须陀剿灭梁山,是你的安排的吧!”
“是我安排。”
杨元庆没有否认,坦率地承认了,今天他将坦率地面对一切。
“为什么?”杨玄感转过身恼火地注视着这个儿子。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杨家被抄家灭门。”
“不会那么简羊。”
杨玄感冷冷道:“你是怕被我牵连吧!”
“也算是吧!”杨元庆没有否认,坦率地承认了。
“你!”杨玄感心中怒火燃烧,狠狠地瞪着杨元庆。
杨元庆却目光平淡,不急不缓道:“中午我遇到了宇文述,他告诉我,父亲未经圣上批准,擅自招募郡兵八千人,违反了兵部的规定,父亲,有这么回事吗?”
杨玄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中的怒火迅速消失,心中开始有些惊慌失措。
“这是……宇文述告诉你的吗?”
杨元庆笑了笑,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回答了父亲,他一句话便将他们父子之间的主动权抓了过来。
杨玄感沉默片刻,他已经意识到斛斯政做事并不稳妥,竟然让宇文述看到了批文,这将使他陷入极大的兔险之中。
杨玄感又看了一眼儿子杨元庆,见他目光平静,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点点头,“坐下说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