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去,马上要过新年了,你们能吃饱饭,能吃上肉,孩子们可以穿上新衣,你们可以从井陉过去,只要过了土门关,你们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白面饼,可以穿上厚衣。。。。。。”
“可是我的丈夫还在真定从军,我们走了,他怎么办?”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鼓足勇气大声问道。
“你们知道你们丈夫,你们的儿子为什么走不了吗?他们也不愿意给魏刀儿卖命,他们也想走。可就是因为你们在这里,他们不敢走,只要你们走了,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很快就会逃来和你们团聚!”
民众们沸腾起来,求生的**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使他们忘记了恐惧。他们异常激动,一名老者振臂高呼:“我们去井陉,去河东!”
“去河东!去河东!”
数千名妇孺老人调头向土门关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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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形同样发生在恒山郡各地。饥寒交迫的民众从四面八方涌向土门关,而北部的行唐县、滋阳县的民众则调头向北,越过博陵郡向上谷郡徒步而去。
这些被盘剥、被压迫的民众是善良而怯弱。他们甚至到了死亡边缘也不敢反抗,他们生活在绝望之中,可一旦有人让他们看到希望,有人鼓动他们站起来抗争,那么,他们为了生存,为了孩子,他们的勇气就会迸发,会不顾一切地逃往新生活的彼岸,任何力量也无法将他们压制。
他们的愤怒和期盼就像高高悬在头顶的堰塞湖。魏刀儿的武力控制就像将湖水封堵的巨石,湖水越积越多,当上谷郡这块巨石被搬掉后,堰塞湖终于一泻千里,恒山郡的逃亡大潮俨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声势浩大,最后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军队。
最先波及的是上谷郡籍的士兵,开始是小规模的逃亡,随着上谷郡开始分田消息的传来,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现在跟随着民众的逃亡大潮。上谷郡籍的士兵也开始了大规模的逃亡。
真定县王宫内,土门关传来的消息令魏刀儿勃然大怒,连土门关的三千守军也跟着逃亡了,土门关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关隘。
魏刀儿狠狠一鞭抽在大将孙时德的身上,土门关的守将孙健正是他的侄子,三千士兵也是他的部属。
“浑蛋!你怎么向我交代?”
魏刀儿气得要发疯了,虽然他平时恨这些老弱妇孺,消耗他的军粮,恨不得他们全部死掉,可真的当恒山郡民众大规模逃亡,他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没有了这些老弱妇孺为人质,他的军队将重蹈上谷郡军队的覆辙,全面逃亡崩溃。
魏刀儿一把揪住他脖领大吼:“我信任你才把土门关交给你,现在土门关丢了,你让我怎么办?”
孙时德说起来还是魏刀儿的岳父,他的一个女儿是魏刀儿的贵妃,却被魏刀儿毫不给面子地抽了十几鞭,他心中恨极,也恶狠狠大嚷:“我亲自率军去土门关,谁敢逃跑我就宰了谁!”
魏刀儿一把推开他,喝令道:“快去,若堵不住逃亡潮,你提人头来见我!”
魏刀儿已被风起云涌的逃亡潮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堵住这股声势浩大的逃亡大潮,至于能不能堵住,他也不知道了。
“传我的命令,士兵敢逃亡者,就地斩首,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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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门关,这是井陉的河北境内入口,距离真定县约一百余里,坐落在巍巍太行山的边缘,扼住了井陉入口,位于海螺山和抱犊山之间,地势险要,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固堡。
此时的土门关已经被五千隋军控制,罗士信站在城头眺望着关外的情形,关外已经聚集了数万名从恒山郡各地逃来的难民,扶老携幼,队伍里夹杂着很多逃亡的士兵,他们排成的队伍,在隋军士兵的指挥下正有序地通过关隘。
事实上,大部分难民都集中在井陉内,接受隋军赈灾,隋军也并没有打算把他们送去河东各郡安置,一方面很多老人和妇孺体力不支,奔到土门关已是强弩之末,很难有体力再穿过井陉,另一方面,魏刀儿的政权已经难以维持,很快就会崩溃,一旦隋军占领恒山郡,这些难民还是要返回自己家园。
这时,一名骑兵远远奔至,“罗将军!”
骑兵疾奔而至,在城下大声禀报,“一支约万余人的军队正向我们这边迅速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