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躺着二十余人,大多是妇孺和老人,年轻男子却一个都不见,杜如晦愣了一下,旁边裴晋连忙低声解释道:“这座大帐的男子前几天和另外一座大帐男子因争夺粮食而发生冲突,所以白天都被隔离到军营去,晚上才能回来。”
帐中妇孺见忽然进来大群官员,都吓得纷纷坐起身,紧紧把孩子抱在怀中,杜如晦在一名老人面前蹲了下来,老人似乎小腿受了伤,一名女护兵正给他腿上伤口处换药。
“怎么回事,怎么受了伤?”杜如晦奇怪地问道。
老人心中害怕,支支吾吾道:“只是。。。摔了一跤。”
“不是摔跤,是被棍子打断了腿。”旁边女护兵不满地纠正他的解释。
老人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褚遂良道:“他是这个家族的族长,前几天两个家族打架时,他是指挥者,结果腿被打断了,动弹不得。”
老人更加不安,半晌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杜如晦又问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出现家族冲突,是赈济粮食不够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历城县红关乡人,姓刘,我们家族大约有七十余人,住在两座帐篷内,也倒不是粮食不足,是因为另一座帐篷内还住了几名外姓人,是吴氏家族的人,他们就说我们分配粮食时克扣他们族人,要求补偿,其实我们并没有克扣,大家平均分配,但他们不相信,最后越吵越凶,便打起来了。”
杜如晦想了想,又问他,“那你觉得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道:“其实朝廷能及时赈灾,给我们一口饭吃,使我们不至于饿死,还发一张羊皮保暖,不像大业六年那样不管我们死活,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是老实话,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杜如晦笑了笑,“困难总是有的,你就说说吧!”
老人有些为难道:“如果一定要说困难,那只有一条,就是太挤了,男男女女几十人混住在一座大帐内,太不方便了,我们是一个家族,还稍稍好一点,可如果是小家庭混住在一起,肯定会有各种矛盾。”
杜如晦默默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他并不想指责裴晋他们做得不够完善,毕竟是三十余万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沉吟一下,对众人道:“关于把灾民疏散到各县去,紫微阁也讨论过,赞成居多,但要楚王殿下最后批准才能执行,所以大家还是要尽量克服一下困难,采用一些临时措施,比如男女分住,或者增加帐篷等等,等殿下回来,我立刻会向他汇报此事。”
秦琼接口道:“关于帐篷,我们军方还能再拿出五千顶,我下午就会派军士送来,让士兵帮助扎营,另外,我会命令士兵加强夜间巡视,防止夜间有恶人作案。”
裴晋和褚遂良商量了一下,裴晋道:“相国关于男女分住的临时方案可以施行,我们准备把大营分为男营和妇孺营,不过此事繁琐浩大,需要得到军队的协助。”
秦琼点点头,“可以,我会命令一万士兵协助官方分散灾民。”
停一下,秦琼又问:“不知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
杜如晦苦笑一声,“这个问题应该问秦将军才对,他最后是和你们分手,难道走时没有交代吗?”
“他只是说大概一个月左右,其实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我估摸着也应该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一名骑兵疾速奔来,大声喊道:“总管回来了,我们船队回来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秦琼急问道:“船队在哪里?”
骑兵回头指向东方,“在黄河上,马上就到来!”
众人快步向黄河边跑去,他们跑上一座土丘,向东方眺望,只见远处黄河上出现了一群黑点,黑点越来越近,正是归来的船队,只见千帆如云,浩荡的千艘船队到来,气势波澜壮阔。
众人忍不住一起欢呼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