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了?这次又是谁来了啊?”
“禀告侯爷,人没来,只有一封信……”
赵宗阳接过信看了一眼,是徐凌天写的,他也听到了成落炎回国的风声,觉得这是顺侯的一次好机会。同时,他也听说很多家族已经为此摩拳擦掌了,徐家更是备足了厚礼,由徐相国亲自带队,明日到城外三十里去迎接……所以,希望顺侯早别人一步,可不要被抢先了。
赵宗阳微微一笑:本侯这关,还非闭不可了!明日就在府里睡大觉,哪也不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开元城东三十里开外的甬道上,一辆破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还夹杂着一两声羊羔的咩咩叫声。
驱车的人,是一个衣衫褴褛,苍老不堪的老汉,满脸hua白的胡须,双目无神,显得极为委顿,看起来,与一个破落潦倒的庄稼汉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在不堪重负的破车后面,还跟着一百来个同样是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高矮不一,但都同样的面黄肌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一群灾民。
“吱呀”一声,破车停住了,老汉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那无比盛大和奢华的排场,没有什么表情。
“成将军,久违了!”衣着光鲜的徐相国很热情地迎上前去,欣喜无比的握住老汉的手:“多年不见,将军风采不减当年!”
一些不知内情的徐家下层奴仆,一个个目瞪口呆:如此兴师动众,还以为有什么贵不可言的大人物,难道就是这个穷困潦倒的老家伙?
老爷是如此礼贤下士之人么?怎么平日里不觉得呢……
“草民身上脏,不敢污了相国大人的金手。”老汉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被徐相国握着的手,埋头继续驱车。
“将军这是什么话,太见外了!”徐相国热情地邀请道:“我在寒舍里略备了薄酒,要为将军接风洗尘!”
“这里只有草民,哪有将军?一路风尘,何必洗,又怎么接?”成落炎自顾自驱车离开,头也没回一下。一百“灾民”紧紧跟上,都没多看徐相国一眼。
有下层的奴仆在心里小声嘀咕:这一群风餐露宿的灾民,也太牛叉了吧!
成落炎的破车,并没有继续前行多远,面前就出现了大队的军马。
“成帅!你终于回来了,弟兄们都盼着你啊!”
林战波带着北大营的军士们,排成了两行队列,个个神色激动,看着须发hua白,蓬头垢面的老汉,齐刷刷一个军中的大礼。
“老伙计,你受苦了!”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老太师林正清也破天荒地来了,伸手扶着成落炎,微微有些颤抖:成落炎年纪并不大,也就四五十岁,应该说是正值盛年,但却已经如此苍老。可想而知,这十二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成帅,现在可等到你了,弟兄们都有主心骨了!”林战波率领着军士们,大声欢呼道。
成落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一脸木讷:“林将军叫错人了,草民一介只是牧羊翁罢了……”
接着,挥起牧羊的破鞭,驱车缓缓前行。
“成帅!”林战波要追上去,被林正清拉住了。
老太师重重地摇了摇头:“哀莫大于心死。”
“没办法劝回来么?”林战波不甘心地问道。
“不可能了,他所有的心气都已经被磨灭。”林太师无奈地说道:“就是神仙来,也无能为力。”
成落炎的破车,继续在前行着。
这一次,倒是顺畅了许多,原本很积极的各大家族,见到了徐家和林家都吃了闭门羹,都很自觉地收敛了,不去碰这个软钉子。
特别是林家,可以说是与成落炎走的最近的了,尚且如此,这开元城里,还有谁能与他多说一句话?
成落炎的破车,就这样晃晃悠悠,一路进了开元城,直奔皇宫而去。
老汉喃喃自语道:“陛下当年真果决啊,有句话憋在心里十二年,我要亲口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