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时的夏红绸刚刚将那教刺绣的先生送走。
那位绣娘将沈默晴狠狠夸赞了一遍,说其最近进步很大。
于是夏红绸便找人炖好了补品想来慰劳女儿。
可她哪里想到,这先生前脚刚走,女儿便带着丫鬟没了人影。
在破口将这晴妍居所有丫鬟婆子痛骂一顿后,夏红绸便在沈默晴的内室外间的美人榻上躺了下来,预备等着女儿回来后定要好好将其训斥一顿。
看着火冒三丈的夏红绸,晴妍居的丫头婆子沏好茶便很有眼力价一齐退了下去,只留了夏红绸与其婆子在内室。
当然,谁也不会傻到去提醒夏姨娘内室的里间还有一位五小姐在做绣活。
于是,畏畏缩缩躲在里间高柜里边的沈默欢便听到了一段叫她大惊失色又痛彻心扉的对话:
在夏红绸跟婆子诉了好大一段苦后,那婆子便劝起她来。
“小姐别气!咱们姑娘还没定性呢!过几年便好了!”那婆子是夏红绸的陪嫁嬷嬷,没有外人时,都是称呼夏红绸为小姐。
“还不定性?她都十二岁了!谁家十二岁的小姐还像她这般没有规矩,不求上进的!这大白日的,她不好好学东西,白白浪费了大把的光阴!礼,礼学了个半吊子;字,字也学了个四不像!诗书棋画没指望,那女红总得学吧?你看看,先生前脚走,她后脚便没了人!别人家的千金小姐,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她呢?”
当时沈默欢即便躲在柜子里,也能感受到夏红绸是真心实意的气恼,她甚至都似乎能感受到夏红绸那一口口气不平的喘息。当时的她想着,姨娘果真是为了二姐姐操碎了心,以后她到了这个年纪时,不知道姨娘会不会也这般关注自己……
“怪我啊!都怪我!这些年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才叫她这般目中无人,一事无成!嬷嬷,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这么骄纵她的!
同样都是庶女出生,我在她这个年纪时,可曾如她这般随心随意,诸事不擅的?十二岁,那正是学东西长本领的时候,哪里需要人督促?每日只愁着时间不够啊!哎!这丫头,真是急死我了!”
“小姐真是的!说什么胡话呢!什么错不错,气不气的!什么庶女不庶女的!咱们姑娘什么身份?咱们姑娘那是天之骄女,将来要荣华富贵,一生荣宠的,这些个劳什子的东西学不学又如何!谁还能挡得住姑娘那天生的尊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