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清楚胡书的十亿资金到底哪里来的,不但汤河十八湾的人心浮动,就连胡三也寝食难安。
问出这个问题,胡三既紧张又期待,紧张是怕胡书说是倒卖古董来的,那么前面他放出去的消息说古董都被国家没收的说法就不攻自破;害怕更多的人不再安心农事,反而日夜不停的打捞古董,甚至专门盯着别人家的老物件,晚上做一回梁上君子……最终弄得人人自危。
一夜暴富,轻易坐享一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这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眼瞅着往日里跟自己一样啃土坷垃的胡老三一家,一转眼却成了大土豪,出行都是脚不沾泥,前后都是人来人往,每时每刻都有人上门巴结,短短几天时间胡老三家门口都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再瞅瞅自己家,门可罗雀,自己还是一手泥的刚从地里打完滚回来……
尼玛!这抬头前看是天堂,低头自瞅是地狱……如此近在咫尺的天堂地狱之别,刺激大发了。
“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帝都,把我的汤河开发计划拿出来后,有一位年轻时候在汤河养过伤的老首长深有感触,帮我联系了一笔投资,就是这十亿资金……如果运作的好,后面还会陆陆续续有资金投入进来……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倒卖古董得来的巨款!”
胡书目光淡然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平静地说道。但却听到不少人长舒一口气,估计很多人在心底宁愿相信这个答案,也不想相信这些钱都是胡书倒卖古董得来的。有了胡书的亲口否认,不管私下里谣言传得再离谱,官面上的说法更有说服力,更能安定人心。
有了这个说辞,想来十里八乡的治安问题,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汤河开发的计划,十亿投资的大手笔,实在是太具有冲击力了。原本平静的村子,就在这短短的三五天里,全被牵扯进来,弄得所有人都闻风而动,整个局势趋于恶化的状态。
如今胡书明言,投资都是来自帝都,还是中央大佬点头的,怪不得下面人死命卖力。整个平|县甚至郭县|长,张书|记,乃至于各乡各村的人,都被动的卷入其中,还半点反抗都没有……有一个时间段,很多人都以为平|县是胡书家开的,所有的官员都得听胡书的。
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是上面有大佬发话,下面哪敢不从?都玩命似得开足马力工作。
父子两人的一唱一和倒还算圆满,胡书也没有必要刺激大家,姑且狐假虎威下去吧。
“秀才……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没有必要断掉大家的财路吧?”
“秀才……这以后,汤河就不是平|县的了,而是你胡家私有的了,是不是不让人下河了?”
“秀才……你想弄到什么程度?很多人都说你白眼狼,忘恩负义,专门对付自己人……”
“秀才……是不是以后我们抽水浇地都不让了,你还得另外收费?”
“秀才……这河里的砂不让私自抽,你不会后面自己搞,对村里人用砂也收费吧?”
“秀才……河滩地本来就是放牧用的,你现在不让了,我家里养的一百多只羊怎么办?”
“秀才……砍伐树木是不对,但那些树本来就是我家的,当年还是我父亲亲手栽种的树林……你现在一禁止,我家里岂不是亏大了?这个,总的有个什么补偿措施吧?”
“秀才……你把十几公里的汤河都圈走,我们以后过河你是不是还得另外收费?”
“秀才……你把砍伐树木的都拘留罚款,开荒抽砂的都罚了款毁了地……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有些地方不懂,这政策法律也没人说,你不能动不动就抓人啊”
“秀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怎么老是坑自家人啊……”
似乎胡三的问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十里八乡所有村子人心头的不满和心慌。
整整三十个人的发难,像是一枚枚子弹,瞬间打的胡书哑口无言,说不出来话。
“安……静!都吵什么吵?秀才还能害了大家?问了这么多,听秀才一句话!”
胡家大伯站了出来,一声大吼,算是彻底震住了场子,刹那间,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
如今这汤河十八湾,胡家势大,上能通天,下能杀鸡骇猴。胡家大伯这一怒,所有人都有点怵,九十九年的承包期限啊,要是不跟胡家打好关系,这以后就只能外出流浪拼搏了。
“大家静一静,秀才是我儿子,如果他敢坑自家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胡老三的威名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不少嘴巴张了又张想说话的人,还有一些脸上焦急的人,听了这番保证都静了下来。
“我说三点!第一点,正常的抽水浇地、过河、甚至合理放牧、挖沙抽砂,在规定的地方都是自由自在的事儿,谁都无权干涉!第二点,关于各种退耕禁伐的措施,只要是合理要求,有三人以上的证明都会得到补偿!第三点,十亿投资的大工程,绝对会惠及每个村子……”
胡书铿锵有力的话语,算是初步安抚了人心,在座的人或多或少心里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