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骇得脸都变了色。
“他书这么多,哪有时间看?依我看,就算少二本,根本也发现不了~”舒沫撇着嘴,有些不情愿地把书放回书架,目光却恋恋不舍地在书堆里逡巡。
古代资讯不发达,真正的千金易得,一书难求。
“走吧~”立夏生怕她变卦,拉了她就走。
出得门来,流水神色古怪地将脸扭到一边,舒沫挂着那二本医书,也没在意,回到前厅向主人辞别。
夏候熠含着笑送至大门止步:“援手之恩,徐图后报。”
“你真的要报答我?”舒沫眼睛一亮。
夏候宇极不高兴,怒道:“给你千两黄金要不要?”
立夏生恐她说出失仪的话,赶紧揪了她一把,舒沫一脸郁卒地看她一眼,讪讪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高山,送客。”夏候熠微微一笑。
高山把主仆二人送出桃林,递了个竹漆的漆盒过来:“些许心意,请七姑娘笑纳。”
“多谢了。”立夏接了盒子,拉着舒沫快步离开。
夏候熠进到客房,目光在书架上扫了一遍,取下二本书,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笑:“舒七姑娘的兴趣,倒是独特得很。就不知舒元琛的喜好如何?”
“属下这就去查。”流水自告奋勇。
“你猜,”夏候熠微笑着扬着二本书:“若将这二本书送过去,她会是什么表情?”
高山适时走了进来,接了一句:“下个月初七是舒老夫人寿辰,倒是个好时机。”
、食盒
舒沫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迟了。:。
林管家正要打发小厮去寻,见她跑来嘴上虽不好说什么,面上却有些不愉:“快上车,就等七姑娘了。”
碍于邱夫人在场,李氏只温言说了句:“这孩子,腻是贪玩,下次不可如此~”,便放她离去。
“是~”舒沫长吁一口气,急急低头认了错,溜进马车。
立夏急着回房取行礼,手中漆盒顺手就递给了舒沫:“小姐,拿着车上吃~”
邱夫人眼尖,一瞥之间已认出盒上刻着个眼熟的标记,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记得她进桃林时明明空着手,何以回来时,手里却提着内务府的食盒?
“怎么了?”李氏含笑询问。
邱夫人惊疑不定地再看一眼马车,舒沫此时已缩回车中,却是再瞧不见。事关女儿家的声名,她也不敢乱说,定了定神,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刚才想起,似落了个镯子在房中。”
“奴婢这便去取~”早有机灵的丫头,应声跑了回去。
李氏也是个精明的,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只是托词,当下并不拆穿,只暗暗留了心眼,笑着寒暄几句,便与邱夫人分了手,各自乘马车返京。
舒潼一路上安静得出奇,沉着脸,一声不吭。
舒沣大事抵定,心情舒畅,平日里对舒沫也算友好,冲她笑了笑:“这盒子好精致~”
舒沫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食盒是用湘竹雕成,盒身刻着鱼鸟纹,花纹十分精致,显然不是路边随处可以买到的那种地摊货。
心中暗暗叫糟——这盒子只怕要给她惹事。
她心虚地把盒子往身侧移了移,挡了大半的图案,勉强堆起笑容,应了一句:“我只闻到点心的香味,倒没注意盒子~”
舒沣听她说得天真,忍不住莞尔,压低了声音又悄悄问了句:“装的什么?”
“桃花酥~”舒沫说着话,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姐姐可要尝一点?”
“普济寺的桃花酥是好,我吃着却觉得甜了些,你自个留着吧~”舒沣微笑着推拒。
“哼!”舒潼剜她一眼,冷声嘲讽:“为几块点心让一大家子的人等!万一传了出去,知道的是你贪吃,不知道的还不知怎么埋汰咱们舒家的女子呢~”
“姐姐教训得是,妹妹想得不周,下回不敢了~”舒沫低着头,两手摆在膝上,做诚惶诚恐状。
说什么都好,只要不拿盒子说事,就阿弥陀佛了!
舒沣轻蹙了下眉尖,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吱声。
舒潼瞧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火更胜,尖了嗓子道:“怎么,她行为不端,我说她几句,还错了不成?”
“我也没说什么,姐姐何必生气?”舒沣陪了笑脸,低声道。
、食盒(二)
她态度谦卑,舒潼倒也不好继续发难,只得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三姐妹再不交谈,一路沉默着回了舒府。婆子递了踏脚,三人依次下车,簇拥着李氏回正房,请了安,李氏一摆手:“七丫头留下,其他人且散了吧。”
舒沫沉住了气,乖巧地应了声:“是~”
李氏端起茶蛊,揭了盖慢慢地品着,一蛊茶快喝完了硬是没说一句话。
舒沫默默地坐了半天,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难受,依然是一副唯唯喏喏,恭恭敬敬的样子。
看着这样安静的舒沫,李氏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愣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让人琢磨不透。
“食盒呢?”既然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李氏也便不再绕弯子。
“立夏拿着呢~”舒沫欠了身子回。
文竹出门,把立夏叫了进来,将食盒交到李氏手上。
李氏拿起盒子仔细瞧了一圈,竟然找到“御膳”二个篆字,登时脸色一变,声音一改平素的温婉,瞬间拔高了几度,又尖又锐:“哪来的?”
“别人,送的。”舒沫心知胡扯指定是过不了关,唯有实话才有可能救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