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舒沫走到门口,见舒潼勿自杵在原地:“怎么还不走?”
“哦,就来。”看着象头饿狼般紧紧盯着自己的李氏,舒潼深吸了口气,强行平复了胸中的怒气,跟了出来。
会齐了孟氏,舒潼才知道,原来昆山伯府的人也给李氏送了信。
李氏看着舒潼:“既是你大嫂找你做伴,便与她同车吧,我带着七丫头坐一辆车便可。”
“好啊~”孟氏落落大方地应了,丝毫没有扭捏之态。
李氏冷声一笑,扶了文秀的手上了马车。
舒潼憋得一脸通红,坐在马车里,只觉胸口压了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孟氏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怕了?”
“既已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怕也没有用了,只求大嫂怜惜。”舒潼脸上阵红阵白,一咬牙,把心一横。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到如今,李氏已经记了恨,退回去只会死得更快,唯有牢牢地攀住孟氏这棵大树了!
“你倒是个明白人~”孟氏早已料到答案,这时微微笑了:“放心,大嫂既然伸手管了这桩闲事,自然会帮到底。只是,最后能不能成,却要看你的造化。”
毕竟,续弦的是昆山伯,他若看不上舒潼,做什么都是白搭。
“大嫂放心,”舒潼咬着唇,眼里透出坚毅之色:“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试上一试!”
孟氏一笑,低低地把昆山伯府的情况告诉她听。
昆山伯今年二十八,御前六品带刀侍卫。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长子九岁,次子四岁,女儿刚满周岁。
“次子倒不必在意,女儿还在奶娘手里抱着,也不必刻意下什么功夫。倒是这个长子,倒是要费些心思。”孟氏在一旁提点。
舒潼便有些紧张:“他,脾气很坏吗?”
她脾气孤傲,最不会应付小孩。
尤其是那种骄纵成性,任性跋扈的世家子弟最是难缠。
这让她想起前些日子,来府里的夏候宇。
那样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连候爷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夹枪带棒,让人招架不住。
舒元琛长年外放,除了舒滦,西府里已好些年没有添过人丁。年纪最小的就是舒沫,与她不过相差半岁,又是个唯唯诺诺的。
孟氏一眼看穿她的心事,笑道:“天底下有几个小公爷那样的混小子?再说,今日只是去吊唁,你小心些,见着这种年纪的孩子绕道走就是了。”
姑嫂两人一路计议,马车很快到了昆山伯府,李氏和舒沫的车已先到了,正在门边等候。
孟氏忙下了车,向李氏告了声罪。
昆山伯虽不算什么勋贵,但因在御前行走,也算是天子身边的人,因此大家也还捧场,场面也还热闹。
院门外,一排素轿排得整整齐齐,有穿着青灰色的仆妇来引了她们进门,上完香,送上奠仪便又有人引到一间房里坐下。
自有相熟的妇人过来与李氏和孟氏攀谈。
舒潼略扫了一眼,见满屋子里坐的都是些来吊唁的妇人,昆山伯府的人似乎并未出来做陪,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再细一瞧,其中也有不少打着跟她一样的如意算盘,带了适龄的女儿过来的。
但是粗粗一扫,那些个小姐中,却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连一半姿色的都没有,不禁又高兴了起来。
舒潼这里全神戒备,草木皆兵,舒沫却是事不关己。
她双手放在膝上,垂眉敛目,象个入定的老僧。
既是在御前行走,见识眼界自然与常人不同,不是一点财帛轻易就可买动的。且他身为侍卫,必然孔武有力,她不会傻到拿这副弱小的身体与他硬碰。
既不是她挑的对象,所以根本不必花心思,纯粹走过场而已。
枯坐了约摸一刻钟,从内堂里出来一个仆妇,虽同是青灰色的服装,看上去却大有体面。
舒潼不觉精神一振,知道这位必然是老夫人身边,或者是伯爵府里得力之人。
果然,她一进门,对着众人笑道:“老夫人身子不适,不能亲自迎接各位夫人小姐,怠慢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众人各个都站了起来。
那仆妇便侧着身子,避了众人之礼,又道:“偏院嘈杂,各位小姐呆着恐有不便,老夫人吩咐,请几位小姐到后院花厅奉茶。”
舒潼狂喜,胸中咚咚狂跳不已。
她正愁着怎生寻个理由到后院走一趟,与昆山伯来个巧遇,这可正合她意。
孟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鼓励一笑:“象平日在家一样,得体大方些就可以了。”
再一瞧,那些个妇人也都纷纷嘱咐着自家的女儿,只碍着旁人在侧,不敢细说。
只有李氏远远地站着,嘴边噙着一抹冷笑。
舒沫则象根木头,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下来,倒遮住了大半边的脸。
乱了一会,那仆妇引着几位小姐出了偏厅,到花厅,却见已先有好几位小姐坐着了。
见这边又来了新人,都停了交谈,好奇地看过来。
那仆妇便给大家一一引荐。
听到其中一个穿银蓝缠枝褙子,同色罗裙的女子,是昆山伯的亲妹子,众人都叫她梅姐。
舒潼便着意打量一番,却见她的目光刚好也绕在她的脸上。
事实上,不止是她,几乎所有在花厅的女子,这会子视线都锁在她的身上。
有好奇,有玩味,有妒忌,有愤怒,也有不屑。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平日如何心高气傲,冷不丁被如此多人观注,还都带着挑衅和挑剔的目光,舒潼瞬间飞红了双颊。
舒沫过来,忽然抽走了她手中的丝帕,展开:“四姐,这个花样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