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怪我的,就算在狱中生下她,她还有母亲疼她,如果我不在了。”
她看向夏侯,有些艰难地说道:“如果我不在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孩子交给她父亲。”
她没有提乔谨言的名字,那个名字她永不想说出口。
夏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分明就知道,生这个孩子,她也许会没命的。
“好。”夏侯笑着点头,什么也没有再提,嘱咐她多休息,明天再来看她。
出了病房,夏侯突然之间双眼就红了,他以前从来不觉得生活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是如今看着这样的乔锁,他莫名地觉得悲伤起来。
他将病房的门关上,走到隔壁的病房,见乔谨言埋头在研究各类的案例资料,低低地说道:“你不去看看她吗?”
乔谨言抬起头来,双眼微微黯淡,淡淡地说道:“她暂时可能不想见到我。”
“她想留下孩子。”夏侯低低地叹气,无奈地说道,“你没有见到她的神情,我认识乔锁这么久来,她第一次这样发自内心地喜悦,如果那个孩子失去了,她可能也活不下来了。”
乔谨言闻言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他站起身来,推开满桌子的资料案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景致,背对着夏侯,看不见神情。
夏侯见他这样,突然意识到,无论哪种结局对于乔谨言来说都是极为残酷的,他都会失去乔锁,乔谨言在乎的从来只是乔锁,而乔锁只在乎孩子。
这个孩子的存在让乔锁笼罩上了死亡的阴影。夏侯努力抑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压低声音说道:“也许是我们太悲观了,小锁生下这个孩子也许会母子平安的。”
乔谨言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是说不出的暗哑:“她的体质不适合受孕,孩子容易滑胎,就算万幸保了下来,她身体弱、又发生过车祸,生产也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我们找专家会诊。”
乔谨言转过身来,双眼是说不出来的暗沉,茶色的瞳孔已经深浓成暮霭,他点头说道:“我在查阅相关的资料,已经联系了专家明天来会诊。”
夏侯看着他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以及被乔谨言圈圈点点出来的信息,感觉心里憋得慌,点头说道:“你加油,我出去抽根烟。”
他出了医院,站在人潮拥挤的路口,莫名地觉得沮丧。
他戒烟很久了,走到一边的报刊亭,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站在树边点了一根烟,眯眼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他以前过的是骄奢淫逸的荒唐日子,有着所有高门子弟的毛病,后来小幽的死彻底地让他清醒,他堕落了一段时间,被老爷子丢进了部队去历练,他回来后,痛改前非,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在这个权贵圈子里算的上是个高尚有良心的人,开始不屑鄙视依旧堕落的纨绔子弟们,直到见到乔谨言,见他这样出身、克制自律,见他这般亲力亲为、辛苦隐忍为乔锁所做的一切,他才自嘲,他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乔锁的面前,不管她经历了什么都不改初心娶她,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说娶她。在乔谨言面前,他没有底气娶她,因为他永远也不可能做到乔谨言的十分之一。
他输了,输的彻底。夏侯抽完整根眼,突然想起他似乎从没有见过乔谨言抽烟,顿时将手上的烟和打火机都尽数丢在了垃圾桶里。
那个男人生来是令人自相惭愧的。
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插足他和乔锁的爱情,他们的世界他无法插足了。
他失恋了。
夏侯突然之间苦笑起来,他应该买点酒去找乔锁喝酒去,庆祝他失恋,可是她肚子里有孩子了,不能喝酒。
夏侯一思到此,便兴冲冲地去边上的商场,各类的酒都买了一些,叫人送了过来。
他径自将烈酒丢给了乔谨言,然后拎着红酒去找乔锁。
他们三个人都是苦逼的孩子,两个爱的要死要活的无法在一起,连住院都住隔壁两间,而他是被夹在中间的苦逼备胎,现在失恋了,更苦逼了,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乔锁的身体很是不舒服,自从昏迷醒来,这个孩子仿佛在身体里苏醒了一样,让她有些不太舒服。五个月后才会有胎动,可是她好似现在才有孕吐的反应。
“你怎么回来了?”她见夏侯去而返回,有些奇怪。
“买酒去了,你有了孩子,自然要庆祝一番,想来你如今是我们之中最有福气的。”夏侯冲着她笑,眉眼飞扬,颇有几分磊落的霸气。
乔锁见他这般好兴致,而自己在拥有了这个孩子后,多年来的伤痛似乎被抚平了些许,加上近日来抄写佛经,心惊平和,颇有些感恩,见状便笑道:“你知道我素来是喜欢喝酒的,对酒无法控制,可是我还是看着你喝吧,倘若她还在娘胎里便被我这样浇灌着,出来后岂不是也要和我一样是个小酒鬼了,我可不希望女孩子太能喝酒。”
“你怎么知道这小东西是个小姑娘,不是个帅小子?”夏侯将酒打来,沉吟道:“不行,我要做他干爹,我希望是个小子,这样子他长大了便能保护你了,没事还能跟我拼酒喝。”
乔锁被他逗乐了,浅浅地笑道:“我希望她是个女孩子,那样我便可以陪着她长大,将她教成文静爱读书的孩子,还可以陪她一起出去旅行,看看外面的世界。”
夏侯被她的美好幻想感染了,拿起酒瓶子朝着虚空敬道:“来,敬这可爱的小东西,我们可是一大群人在等着她出世呢。”
他隔着一堵之墙看向乔谨言,笑容微微苦涩落寞。乔谨言,你如今有了一大一小两个天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