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自己来就好。”莫倾卿急忙将头向后一仰想要躲开，奈何动作幅度太大，一个不小心直接撞到了马车的壁沿上，那“咚”的一声脆响，旁人听着都觉得疼。

莫倾卿疼得眼泪差点就出来了，但为了不在贺兰宸面前示弱，却是硬生生给忍住了，连原本想要伸手去揉一揉的动作都让她给收住了。

这一下撞得可不轻啊。

“别动。”贺兰宸皱了皱眉，定定地看着她，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令莫倾卿瞬间安静了。

卧了个大槽，为什么每次贺兰宸一摆出张严肃脸，她就不敢造次了？！好心塞啊！

见莫倾卿坐着不动了，贺兰宸这才用食指沾了些膏药，稍稍前倾了身体，凑近她，细心将手上的药涂在她脸上。

迫于形式，莫倾卿倒是少有的顺从乖巧，只是一双眼睛闲不住，四下顾盼。

说到底，这么近的距离，她会莫名有些紧张。

乳液涂在脸上，先是火辣辣的刺痛，随后疼痛感渐轻，慢慢变成冰凉的触感。

“咝……”莫倾卿吸了口凉气，因为一开始实在太难受了。不过她实在没想到，都那么多天，脸上的伤处竟然还会疼，这药是有多厉害呀？

“疼么？”贺兰宸手上的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

头一动不动，莫倾卿只能是双眼一翻回了个鄙视的眼神。这话问的，你倒是去让个怒极的疯婆子狠狠甩一巴掌试试看呀。

瞥到她有些忿忿的神情，贺兰宸不由得嘴角微弯，突然间心情大好。

“你呀……”贺兰宸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刚想说知道疼还要去做那些事儿，却猛的想起，若不是因为他，这姑娘也不会那般决绝，顿时缄了口。

莫倾卿见他欲言又止，从他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他一开始想说什么了，眼底瞬间闪过些许不易察觉的嘲意。

见她如此，贺兰宸的眸光不觉有些黯然，一时间两人又都陷入了沉默中。

待上好药，贺兰宸擦了擦手，却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径自伸手探到莫倾卿脑后，摸索着抚上她方才撞到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这一举动着实让莫倾卿惊吓不小，一时间呆在原位不知做何反应。

贺兰宸此时离她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双方呼吸相抵，近到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吻到莫倾卿的唇。然而，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眸，随即，只听得他清越的声音，缓缓道：“莫倾卿，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莫倾卿心中着实诧异，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这很重要吗？”

贺兰宸此刻全副心神都放在莫倾卿身上，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眼底的情绪，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贺兰宸淡笑，装作漫不经心道：“不重要，纯粹是好奇。”

闻言，莫倾卿并没有搭话，只是身子一侧钻出了贺兰宸的圈梏，稍稍挪了挪位置后，后背微微靠向身后的马车厢，琥珀色的瞳仁清澈见底，冷静地盯着他，似乎要望进他的心里去。

“不认识。”良久之后，莫倾卿淡然答道。

最近贺兰宸的种种表现，让她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只是，时过境迁，经历了那么多后，莫倾卿却生出了心灰意懒之感。当初那么希望他能记起在现代时的事情，现在却觉得，都无所谓了。

听到莫倾卿回答的一瞬间，贺兰宸几乎可以断定，她在撒谎。

只是，不知为何，见她撒谎，他紧绷的情绪却忽然间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