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天下战火纷飞,赣州就象世外桃源,百姓们无须担心受到战火波及,街上人流如织,百业兴旺。
从福建和广东来的商队赶着南方的矮马,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逃避战火来到赣州的多是些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因为那些衣食无着的普通百姓多被安置到江汉和湖广去了。
这些有钱的大户人家看到赣州俨然已成为沟通海内外的商品中转地,多选择在赣州买地置业,城里的房产已不殷使用,很多人便到城外赣水边的码头买地,码头附近已成一个小镇了。
和街上的热闹繁华形成鲜明反差的是赣州府后衙,园中静悄悄的,炎炎的午后,池塘边杨柳依依,随风轻拂着假山亭台;
池中荷花初开,红颜新绽,蜻蜓在水面上一点,然后飞到小荷上停歇,一派悠闲的景象。
便是府里的小丫头,也坐在凉爽的回廊里,靠着柱子打着瞌睡儿。
后窗向着池塘的秀房内,薰香袅袅,杨芷穿着薄薄的短袖绸衫,露出半截玉臂如雪,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稍加丰润了一些,更显得珠圆玉润了。
她手上拿着蒲扇,帮榻上睡得正香的的稚儿轻轻扇着凉,小家伙睡觉还吮着一只手指,小脸儿粉嘟嘟的,煞是讨人怜爱。
“小姐,小姐,田一亩说姑爷打了大胜仗,小姐.........”莫莫挽着双丫髻,提着裙裾小跑进来。
“嘘!”杨芷连忙让她噤声,“庸儿刚睡下,你小声点。”
莫莫吐了吐小舌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小榻边,看了看榻上的小家伙,见没有被吵醒,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杨芷把她拉到窗边。小声地问道:“快说,快说。”她催促之间,不时扭头看榻上的小人儿,生怕小家伙睡觉不安分,滚下榻来。
“小姐,田一亩说的,姑父在荆门消灭了好几万鞑子呢。还有还有,在汉阳城下又消灭了好几千,把鞑子吓跑了,跑得尾巴都直了.......”
“这也是田一亩说的?”
“嘻嘻,人家想象肯定是那样子嘛,婢子听说鞑子头上都长着一根老鼠尾巴呢。”
“你呀。田一亩没说别的了吗?”
莫莫摇摇头,杨芷脸上的喜色顿时隐去:“连秦郎他是否安好也没说吗?”
莫莫有些不忍,连忙答道:“当然有说了,田一亩说姑爷一切都好,身体好着呢,一餐吃好几碗饭........”
“你这小妮子别安慰我了,秦郎他一餐就没过吃几碗饭。唉!”想到许久秦牧没有私信给她了,杨芷心中失落的同时,又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小姐,你别难过,前方不是有战事嘛,姑爷他大概是抽不出时间........”
“若若呢,怎么不和你一块?”
“去向老爷和夫人并报大捷的消息啦。”
俩人正说着,便见陈氏带着若若转过回廊。杨芷连忙迎了出来,敛衽请安。
陈氏进房看了看熟睡的外孙儿,然后吩咐莫莫若若守着,自己把女儿拉到房外的檐下问道:“女儿啊,他没有信给你吗?”
杨芷低下头,轻摇了一下。
陈氏长叹一声说道,“按理说。这仗也打胜了,武昌也安全了,他理应着人把你们娘俩接到武昌去才是,如今庸儿都快一岁了。连爹的面都没见过,他就算不念着你,也该念着孩子才是呀,庸儿这么大了还没取名,就算再忙,难道连给自己的孩子取名的时间都没有吗?”
“娘,您别说了,秦郎他不是那样的人,你.........”
“唉,你这傻丫头,这样下去可何如是好,我得去跟田一亩说说,让他派人把你们娘俩送到武昌去才行。”
“娘,你别这样,你...........女儿先写封信问问他好了。”杨芷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爹爹他好些了吗?”
当初杨庭麟与秦牧曾有赌约,但得知北京城破,崇祯缢死之后,他披孝嚎哭,因郁气引动旧伤,竟然一病大半年,弘光帝倒是下旨召他为户部侍郎,但杨廷麟在病中无法赴任,自然也无法兑现当初与秦牧的赌约。
陈氏与杨芷都担心秦牧会认为杨廷麟是装病使赖,这样双方的隔阂就更难调和了,秦牧如今连信都没有一封来,儿子快一岁了也不说接去见一面,这让陈氏母女俩更担心秦牧是心怀不满,才会如此。
“娘一个妇道人家,该劝的都劝过了,如今.......唉.......”
“娘,你别担心,我这就写信问问他,他若是同意,女儿就带着庸儿去武昌好了。至于爹爹的事,女儿觉得还是找司马先生商议一下,由司马先生出面说和,想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