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她心里已经偏向孙姑娘三分了。
关于王子胜的婚事,五姑娘事前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不是她的身份和年纪能参与的。
回了伯府,郡主和刘嬷嬷详细说了今天的事情,也有让刘嬷嬷分忧的意思。
“听我那老姐妹徐嬷嬷说大少爷和姑娘关系僵硬,如此看来,倒是咱们多虑了,郡主您瞧,这兄妹俩和睦着呢!”刘嬷嬷先是逮着夸一顿。
“是啊,你提醒我了,媳妇儿还是要找个能约束胜哥儿的,又要能让他和生父母亲兄弟远了去。胜哥儿这些日子晨昏定省日日准时来准时走,说是功课繁重。哼,他既不科举,又不考评,哪儿有那么多功课,去正院倒有空闲。”郡主重重的把梳子拍在妆台上,她正拆卸发髻准备歇息,说道这个话题,强悍如郡主,也忍不住为不亲近自己儿子生气伤心。
“郡主不必忧心,男孩子嘛,总是有些牛心左性,日久年深,总会知道谁才对他好的。依老奴的小见识,娶妻这件事儿上,还是让大少爷自己挑吧。”刘嬷嬷建议道。
“这怎么成?他懂什么!”郡主关心则乱,她心里也有征询王子胜的意思,尤其是经过五姑娘劝导之后。
“郡主~~您只消和大少爷说,京都的姑娘任他挑,只要他喜欢,门户低一些不成问题,只要能担得起伯府宗妇的职责,只要大少爷喜欢,您就能给他聘来。”刘嬷嬷安抚郡主道:“您别急,大少爷平日里都是和各勋贵府邸的公子哥来往,他能见着什么大家小姐,到头来还不是按照您的想法娶妻。奴婢听说老太太已经开始张罗袁家的小姑娘们进京小住了,您想想,一个是以他为尊,一个是强加自己的意思给他,大少爷选哪个?”
“你说得有道理,我懂你的意思了。”郡主揉了揉眉心道:“小时候跟着爹爹转战四方,没学着多少怀柔手段,遇到儿女之事,我倒不如你看的清楚了。”
“郡主是办大事的人,这些内宅曲折,老奴替您看着就成了。”刘嬷嬷道,郡主于内宅事务上也是门清儿,只是遇到儿子关心则乱罢了。
郡主打定主意,第二天早上请安时候,就单独把王子胜留了下来。
“你也知道,最近我和你爹正张罗这给你选媳妇儿的事情,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没有?”郡主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儿子听父母的就是。”王子胜没想到突然就谈到这样劲爆的话题,刷的一下红了脸,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嗨,自家母子,说说心里话怎么了。我这几年在边关辅助你父亲建功立业,管的你少了,我心里也内疚得很。这娶媳妇儿的大事,自然要娶一个合你心意的才行,你也不必害羞,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和娘说就是,可不能委屈了自己。”郡主动情道。
“娘……娘……你说什么呢,没啊,我哪儿意中人。”王子胜都羞得结巴了,他现在最大胆的事就是和交往的世交家里朋友说说荤笑话,对男女之事还半懂不懂的。
“少年慕爱,人之常情,今日突兀的说起来,你一时没有主意也正常,这样吧,你回去想想,有了主意就来和我说。”郡主宽宏大量,把自主权教在了王子胜手上。
“多谢母亲。”王子胜对婚姻的确是有自己的期待的,虽然他没有意中人,但这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态度,把他当成大人一样信任的态度,王子胜十分高兴,对母亲也十分感激。
郡主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王子胜的表情,语重心长道:“你才十岁,娘就去了北境,当时你小小的个头,拉着娘的袖子,哭着闹着要一起走。娘当初都没敢多看你,就怕忍不住,坐上马车瞧瞧掀了帘子,看着你哭得撕心裂肺,当下就后悔了。可到了北境,看着那漫天黄沙,寒风刺骨,突然就不后悔了。你不知道,北境没有春天和夏天,只有冷热两季,冷的时候滴水成冰,满天飞雪,热的时候汗如雨下,恨不得把皮都扒下来吹风。那儿的风,冷的冻进骨子里,大的能把人刮走。”
“你弟弟出生在那儿,打小就过着苦日子,你看他皮肤晒得黝黑,手也糙得很,不能和你在京城养尊处优的比。可我还是常常和他说他比你快活,只因为他跟在爹娘身边。胜哥儿啊,你可别怪娘心狠,娘当初只想着为你好啊。”
“娘,娘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王子胜让郡主一番真情流露说的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郡主擦了擦眼睛,接着道:“一说到你的婚事,娘就忍不住伤感,你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娘给你说这些,是想你知道做人父母的难处,唉,说这些做什么,养儿方知父母恩,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子胜又要背书。
郡主捂住他的嘴道:“娘只要你满意!媳妇你自己挑,只要你觉得他当得起伯爵府继承人夫人的尊位,扛得起王家宗妇的责任,娘不管什么出生门第,只看你的心意!”当然能做王家宗妇的人,出生门第就不能差,不然她上哪儿学相应的本事手段去?
“多谢母亲!”王子胜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又听得慈母声声真情,心中感动,哽咽着叫了一声母亲,才告辞回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