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这一病就是小两月,起初还暗自恐慌,深怕着了别人的暗算,或者陛下容下她。后来陛下遣了御医过来诊脉,皇后娘娘那边、礼部那边也有规制内的表示,有交往的府邸也跟着送礼遣人过来探病,清河郡主就渐渐安心下来。只是众人送的礼中没有中山王府的,清河郡主颇为不快,红梅是这样安慰她的:“您刚设计了他一场,中山王殿下拉不下脸面来也是正常的,男人嘛,哄一哄就好了,等日后成婚了,就凭您的相貌才情,中山王殿下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清河郡主觉得有道理,渐渐撂下这个话题,一心想着赶紧调理好身体,陛下答应过她要为她赐婚的。
清河郡主病了,其幼弟也不往宫学读书了,常伴左右,伺候汤药,友爱之名,也传扬出去了。褚国公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并未成婚,一直守在姐姐床前,并无人置喙。
时间飞快转入九月,这天艳阳高照,清河郡主觉着自己身体好了不少,让人拿软凳把她抬出去晒太阳。在树荫下躺了,褚国公进院子来探望,清河郡主看他红着眼眶,忍不住追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诚王妃不顶事,褚国公又是仁善软弱的性子,清河郡主向来是长姐如母的爱护幼弟。
“没事儿,就是沙子迷了眼。”褚国公敷衍道。
“胡说,这艳艳高照的,哪儿来的歪风吹沙子,还不与我说实话。”褚国公老实得近乎懦弱,清河郡主怕他受了委屈,更怕他为了自己委屈瞒着。
褚国公努力扯起笑脸道:“就是担心姐姐的身子,姐姐要保重自己,母亲远在广东,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真傻,姐姐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今日还出院子晒太阳了,病去如抽丝,再过十天半月,也就该好全了,到时候我的婚事也该排上日子了。”清河郡主信以为真,软语安慰道。
只听婚事二字,褚国公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刷刷直流。清河郡主顿觉有异,连忙追问怎么了,褚国公知道姐姐身子不好,更加受不得打击,一味否认不说。
这时门外丫头来禀,说是时辰快到了,请褚国公赶紧出门去贺喜。
“谁家成婚了?”清河郡主晃眼瞟到那丫鬟的衣着,正是出席别家婚礼时该穿的吉祥花纹,往日交际来往都是清河郡主一手打理的,没听说最近谁家成婚啊?
清河郡主不过是顺口问一句,褚国公身子却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哽咽不成声,清河郡主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了。厉声把那个丫头叫了过来,问道:“谁家成亲!”
“禀郡主,是中山王殿下和高敏郡主殿下。”褚国公他们严防死守,但也只防着知道婚讯的下人说漏嘴,并不会把陛下有意为清河郡主和中山王赐婚的消息四处宣扬,因此下人们并不知道。小丫鬟被郡主一问,自然如实回禀。清河郡主一听,顿时傻了。
“姐姐,姐姐~”褚国公拉着清河郡主的手,高声呼喊,清河郡主却犹如木偶一般,呆呆愣愣得瘫在软凳上。
“姐姐,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褚国公沙哑着嗓子哭喊道。
“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呢?”清河郡主喃喃自语,看向褚国公,只见自己的幼弟满眼担忧和伤痛,清河郡主突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姐姐!”
清河郡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软瘫落下,褚国公抱着清河郡主昏迷的身子,满眼血丝得厉声呵斥那个小丫鬟,“还不快请太医!”那犹如疯魔的模样,吓得小丫鬟连滚带爬得跑去找管家,请太医。
褚国公把清河郡主往房里抱,大丫鬟红梅急急忙忙得跑进来,道:“这是怎么了,奴婢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郡主怎么就病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