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堂,早有一名气息儒雅的中年人,端坐在太师椅上。这人身材修长,双目有神。从方云一踏进门内,就上下扫量着他,目中掠过一阵阵异色。
“这个人,应该就是舅舅了!”
方云走进内堂,就看到了这名气息儒雅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和方云的母亲华阳夫人,眉目间有七分相似之处。方云只看了一眼,心中就肯定,这人必定自已素未谋面的舅舅。
他虽然弃文从商,但毕竟是书香门第之家出身的。身上那股儒家气质,是怎么抹也抹不掉的!
“老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表哥方云了。”
孙世堃指着方云道,以一指堂上中年人,笑道:“表哥,这就是我老爹。”
方云立即往前快步走了几下,同时脸部变幻,现出本来面目,然后一撩衣袍,在中年男子身前跪下,恭声道:
“外甥方云,见过舅舅!祝舅舅大人,身体万安!”
看到方云恢复到本来面目,中年男子眼皮就跳了一下,待见了方云下跪,赶紧上前,扶起方云,神情间显得极为激动:
“起来吧,孩子!”
孙仲荣眼眶中依稀有些湿润,二十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妹妹的孩子。
“你和你母亲,太像了,太像了……”
孙仲荣仔细打量着方云,喃喃道,神色十分激动:“你母亲,在京中还好吗?”
“回舅舅,母亲在京中还好,只是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会摆案焚香,默默垂泪。”
方云发现自已还有个表弟和舅舅,哪里还不知道,母亲每年的那个时侯,是因为什么默默垂泪。
听到方云这般说,孙仲荣感概不已:“二十年了,我们兄妹已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
或许是想起自已的妹妹华阳夫人,孙仲荣显的伤感不已,这对兄妹只因为父亲的古板守旧,不近人情,分隔了二十年!
“云儿,坐吧。”
孙仲荣道。
孙世堃本来嘻嘻哈哈的,这会儿也被气氛感染,收敛了笑容,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婢女上茶,上糕点。舅甥俩各自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一叙说开来。
孙仲荣的经历,方云早已比孙世堃嘴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仔细听舅舅孙仲荣说来,也不禁有种梦幻的感觉。舅舅的孙仲荣的经历,完全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了。
“我如今十六岁了,还是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舅舅。我想我大哥恐怕也不知道。母亲从来都没有说过。”
方云感概道。
“这也怪不得你母亲。你母亲被逐出家门,这件事没法跟你说。这些年,我也知道她派人找过我,不过那时侯,我已经改了名。而且她是侯夫人,需要独自支撑四方侯府,绝不能离开上京城。而且我又被终生禁止进入上京城。两兄妹注定无法见面,彼此再连系,只会徒伤感和思念,倒不如断了。”
孙仲荣有些感伤道: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有派人关注你母亲。知道她过得还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就心里满足了。”
方云这才知道,自已这个舅舅,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方家。
“舅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和母亲二十年不能相见,甚至你们还要墨守成规,守着那条规矩吗?”
方云开口道。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公,方云真的是意见很大。因为他的刻板守旧,造成了三个家庭的不幸。
孙仲荣苦笑:
“云儿,我们不像你。我和你母亲,自小在那个家里长大。你母亲天性乖顺,若不是遇到你父亲,根本不可能悖逆你外公。以她的性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我当初,之所以弃文从商,倒未必是真的喜欢从商。只是见不得你外公,为了一本儒家典籍,居然要将我的亲妹妹逐出家门。我一气之下,才决定弃文从商!”
方云听罢,心中产生一种震撼的感觉。就连一旁的孙世堃也张大了眼睛。以前的时侯,老爹说起这个,总是语焉不详。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弃文从商”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老爹,”孙世堃呆了呆后,回过神来,伸出一根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我老爹,干得好!气死那老头子!”
“闭嘴!”孙仲荣突然神色严厉,喝斥了一句:“你记住了。他再不近人情,也永远是你爷爷!”
孙世堃缩了缩脖子,立即不敢说话了。
方云没有说话,他倒是能理解舅舅孙仲荣的心情。他毕竟是那个家里长大的,比小耳染目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深入心中。如果不是为了母亲,估计他也不会有这种勇气,弃文从商。而且只看他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身上还没洗去那股儒生气质,就可以看得出来,家庭的影响对他有多大!
“母亲每年以泪洗面的日子,估计就是她被逐出家门的日子。她和舅舅,没法彻底的反抗外公,我却不能学她们,”方云心中沉思不已:“嗯,回到上京城,我得想个办法,让我那个古板守旧,不近人情的外公,收回那两个逐出家门的命令!”
“舅舅,这件事情,你交给我来处理吧。外公那里,我会搞定的!”
方云如今在儒家混得风声水起,他就不相信,压服不了那个老古董外公!
“嗯,”孙仲荣笑了起来:“你和我们不同。我听说,你去年元宵文武高中,还得了三公的重视!不错,不错……”
孙仲荣这些年,一直在关注华阳夫人母子。若是方云能够请动三公出面,未必不能让那老头子,收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