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中古宗派纷纷现世。这些势力都心怀叵测,想要巅覆朝廷,重现宗派盛世。若让他们得逞,恐怕又要重现中古黑暗时代。朝廷虽然一直励精武治,但毕竟立朝太短。比不得这上千年,甚至数万年的守派。”
“因此,杨直诚恳希望,老师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以天地浩然之气,恢复三皇圣器远古之风。现在,也只有三皇圣器,才能力挽狂澜,逆转天机。望酒祝大人成全!”
圣武侯说着,再次叩首,跪付下去,一动不动。神态极为虔诚。
酒祝盘坐,望着石下的圣武侯,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圣武侯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希望儒家,将让人皇剑重现远古之威。不论说什么,恐怕都难以说服圣武侯。
为天下万民请愿,圣武侯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连酒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庄思尘喟叹一声:
“杨直,你秉性忠直,朝廷有人,乃是社稷之幸。不过,三皇圣器,关系重大。当年,以夫子之能,尚且不敢答应人皇,又何况是我。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儒家祭酒一脉,入了太庙,便只负责祭祀,不掺和天下之事。况且夫子悟透天机,当日他拒绝人皇,必是有极大的理由。天机之道,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如今我只怕,一旦三皇圣器修复,将会有更大的祸患……”
“老师……”
圣武侯闻言立即知道酒祝的选择,抬起头来,眼中难掩失望。
“……三皇圣器之事,关系重大。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
酒祝说罢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这种言辞,已经是变相的拒绝。
圣武侯跪伏在地上,良久,叹息一声,不再坚持,站起身来,离开了听涛谷。
…………
圣武侯离开不久,松涛阵阵,一名气质沉熟、稳重,目光睿智、沧桑的中年男子,长发飞扬,缓缓踏入了听涛谷。
“武穆,你来了。”
酒祝蓦然睁开眼来,对于来者,似乎并不意外。
“时间越来越急迫了。”
武穆发如墨玉,披撒在肩,望着圣武侯离去的方向,淡然道。
酒祝默然,片刻后道:
“夫子留给你的东西,已经收到了吧。”
武穆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坐吧。”
酒祝指着身前,淡淡道。
武穆颔首,如约坐下,在身前放下一具棋盘:“我在担心圣武侯。”
“哦?”
酒祝应了一声。
“嗯,他性子太直。只要认为是对,不达目的。必不罢休。这是他的优点,但恐怕也是他日后的取祸之道。
武穆不无忧虑道。
“君子坦荡,求仁得仁,求义得义。生死有道,若是死得其所,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酒祝平静道。
武穆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是争辨。兵家、儒家思想各不想同。在这一点上,没什么可争执的。
“这次拒绝了圣武侯,酒祝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武穆望着身前,夫子死后,实质上的儒家之首道。
“三皇圣器,剑体虽在,但精气已亡。唯一的修复半法,是以儒家数千年来,积累的浩然之气,唤醒三皇圣器正直、慈悲、仁义、善良的精神。这你已经知道。然而浩然正气,乃为天地之本。虽然儒家气脉,尽聚于此。但又何尝不是和王朝气数息息相关。”
“陛下只知儒家浩然之气,可以重锻人皇剑。却不知道,儒家浩然之气消耗泰半的时侯,也是王朝气数将尽之时。其中道理,难以尽叙。我只怕人皇剑练成的时侯,就是真正天下大乱的时侯!”
酒祝庄思尘不无忧虑道。
“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各大宗派,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陛下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天机之道,千变万化,有无数种可能。现在,只有希望,夫子所说的那种可能,不会发生了。”
武穆沉重道。
两人沉默以对。
武穆一直听涛谷中,盘桓一个时辰,方才离开。没人知道,他和酒祝商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