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很平静,心里已经在滴血。
“初夏,你这是什么话?!我说让你和韩遇城离婚了吗?!”何妈妈板着脸反驳,“我是想你姐赶紧回来!她一个人在澳洲,喜欢十几年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妹妹结婚了,她嘴上说没什么,心里肯定不痛快吧?指不定在背后以泪洗面,借酒浇愁了!又是胃穿孔,又是酒驾的!我让她早点回来,跟我们老夫妻俩生活有错吗?你怎么一副我对不起你了似的?”
“话又说回来,我当初不给你户口本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喜欢韩遇城,这婚姻形同虚设,什么隐婚,有名无实,将来离婚也好离!”何妈妈又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户口本给她,现在弄成了这个局面。
听着妈妈的话,从她的立场,何初夏知道,还是自己的错,是这个婚姻,一开始就是错的。
“妈,我错了。我对不起我姐,但是,我现在想和韩大哥过日子,不想离婚。错就错吧,感情的事,是最不能被控制的。你要劝我姐,早点走出去,有的人,错过就是错过了。”她又道,垂着双眼,看着某一点,失神着,难过着。
何妈妈叹了口气,“不怨你,就怨你姐命苦!这都成老姑娘了,哎……”
何初夏心思本来就敏感,听她这么说,还是觉得她在怨她,“我相信,爱情得靠缘分,也许他们是有缘无分吧……一定会有更适合我姐的男人,在等着她。”
“但愿吧!夏夏,你呢?你现在喜欢韩遇城了吧?豪门媳妇不好当,不过,你那两嫂子挺不错的,关键还是看韩遇城,他追你姐那么多年,都能放弃了,这将来……你还要出国,能看得牢么?长点心眼!别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何妈妈转头,这才认真地看着身侧的亲闺女。
她以前有妇科疾病,婚后一直不能生育,夫妻俩去孤儿院领养了孩子,一直当亲生的养,但何家爷爷不答应,本又是开医院的,非得让她治病,要个亲生的。
在何初微十岁的时候,才生了初夏。
有了小女儿,怕大女儿觉得父母偏心、怀疑,他们对大女儿更好,对亲生的小女儿,一直很严厉。
她的手,抚上小女儿的手背,正因她的话,失神着的何初夏,看到妈妈握住了自己的手,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本能地想缩回去。
“你总说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对你严厉点,有什么错?你现在,不是挺优秀吗?不需要我们操心,自食其力!”反而,现在觉得对大女儿的溺爱,可能是害了她。
没办法,她从小到大一直会讨人喜欢,又是领养来的,不对她好点,怕她胡思乱想做傻事。
“难得听您夸我两句!”她撅着嘴撒娇道,眼眶泛红,头歪进了她的肩膀里。
——
韩遇城一早回到别墅,虽然今天是爷爷的葬礼,他也没忘赶回家送岳父母,这是为何初夏撑脸面!
何家父母和大伯要赶回石城,他和何初夏送他们出了大门,说了一堆客气话。夫妻俩要去参加葬礼,没时间送他们去机场。
“韩大哥,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啊?”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她关心地问,韩遇城的手抚着她的脸颊,满眼宠溺。
“昨夜给爷爷守灵,是没睡。”他回答,“想我了没有?嗯?”
站在朝阳里,看着她,他低声问。
他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也许,她的担心真是多余的,“想!”
看着他,她坚定地回答,韩遇城心口一震,委实感动,感动之余,又有那么一点点怀疑,是不是看在爷爷过世的份上,小丫头才这么说,安慰他的?
“有多想,嗯?”在门口就把她给抱住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边亲着边问。
“就是很想……!”
“哪想我?嗯?是不是那里想我?”他恢复了流氓的本性,在她耳边说着暧昧的话。
“讨厌!这个时候还这样!”她气呼呼道,今天可是爷爷的葬礼!
她以为,他很难过的,谁知道,还是个大流氓!
她从他的怀里挣开,羞恼地跑进屋里了,看着她的背影,韩遇城莞尔,转瞬,笑容收敛。
——
葬礼在烈士公墓举行,大都是韩家人,也大都是俊男美女,每个人都穿着黑西装,女眷头戴白花,今天的天气,出奇的晴朗。
“老板,吉时到了。”穿着黑西服的男子,走到戴着墨镜的韩遇城跟前,低声道。
韩遇城抬起左手腕,右手撩起衣袖,看表,“再等等,韩翊到哪了?”
“刚联系过陈爷,大概一刻钟!”
“继续等!”韩遇城沉声道。
安静的墓园里,只听见有一道女声在哭哭啼啼,让人反感,哭的人,正是崔女士。她穿着一身黑色,头戴白花,明明已经七十多岁了,保养的好,看起来不过五十多岁。
何初夏想起爷爷快不行的时候,好像和崔女士说到什么不愉快的了,他老人家才那么激动的,现在,她哭个不停,装的吧?
韩遇城是给两位兄长和死去三姐的面子,才让崔女士来参加葬礼的。
——
不一会儿,人群里有所骚.动,穿着军装,身材瘦高,剪着寸头,面容黝.黑的大男孩,快步走了过来。
“我大孙子!我大孙子来了!”见到韩翊,崔女士像见到了希望一般,激动地喊。
她想抓韩翊的手臂,韩翊从她身边匆匆而过,直奔韩爷爷次子韩伟梁跟前。
他的双手里,捧着老人的骨灰。
韩翊直接跪下,背脊笔直。
这是何初夏第三次见到他,若不是崔女士那么一喊,她根本认不出这位年轻的士兵是韩翊。
她又看向韩遇城,他戴着墨镜,一动不动。
韩翊给老人磕了四个响头后,看着骨灰“太爷爷,我刚训练结束!”
韩遇城的目光落在韩翊那,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总算有点变化了。
“韩翊!起来吧,你.爷爷不会怪你的!”穿着军装的韩伟梁沉声道。
韩翊立即站起,双眼看着小爷爷的军衔,随即,敬了个军礼。
“哟,韩翊这小子,什么时候改邪归正了?”作为他小姑姑的韩遇烟,口无遮拦道,缓解了墓地沉肃的氛围。
却遭来大伯母崔女士的白眼。
当兵是挺锻炼人的,何初夏韩遇烟就站在她的左手边,想起了之前开酒吧的那个邪里邪气的纨绔子弟,她暗忖。
葬礼开始,很快,老人的骨灰下了地。
所有人,排着队给老人献花、鞠躬。
轮到韩遇城的时候,他站在墓碑前很久,什么也没说,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离开时,那双阴沉的眸子,看向了人群中的崔女士,目光阴狠!
葬礼结束,韩翊成了家人的焦点,“前不久才听说你小子做了逃兵,怎么这就选拔通过了?二叔,是不是您老在背地给他放水?”
韩遇柏的拳头砸着韩翊结实的胸肌,扬声打趣道。
“我要给他放水,你.爷爷还不得宰了我!别小瞧咱韩家男人的能力了!韩翊,好好干!我看好你!你身上,很有你四叔当年的潜质!”韩伟梁扬声道。
“他二叔,你怎么能拿我孙子跟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相提并论?!”崔女士扬声嘲讽道,挤了进来,握住了大孙子的手。
“哎哟我的宝贝,怎么掌心都是老茧,老天爷!还有血泡!”崔女士双手摊开韩翊的手,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