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居阁内堂之中。
角落处绽放出一缕光芒。
燕闲坐在椅上,双目微闭,他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缓缓起身,往前迈了一步。
他太久没有离开这张椅子,于是这一步……似乎十分沉重。
于是他跌了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身下尘埃飞扬,在他脸上附上了一层土灰,但他面上的笑意则愈发强烈了,随后他回望了一眼,双脚连着一道锁链,色泽乌黑,连着墙角黑暗处。
“锁龙链……”
燕闲俊秀而苍白的脸上,有些妖异的神色。
锁龙链,顾名思义,便是一头龙也能锁住,何况是人?
这条锁龙链锁了他十余年,法力凝滞,而自身坐在椅上十余年,血气不畅,筋肉萎缩,一时间竟是难以迈步。
他忽然一笑,笑声中有些古怪的意味。
接着,便见他按在地上,逐渐起身。
妖异的脸庞,颀长的身材,白色的长衫。
在尘埃之中,缓缓站起。
他蓦然睁开双目。
眼白呈玉质,瞳孔深灰,充满了森寒杀戮的味道。
他看着手中的瓷瓶,收了回去,然后手中再度伸出来时,便已经多了一物,薄如纸张,边缘凌厉,色泽赤红如火,竟是一张鳞片。
燕闲咬着牙,眼中闪过一缕厉色。
“神居阁!”
……
岛屿蓦然震动。
神居阁之中迸出一图光芒,冲天而上,直入云霄。
阁中有着许多人,或是托庇于神居阁的修道人,或是神居阁招揽的客卿供奉长老,又或是童子仆役等下人。
但在这一刻,不论是上人还是凡人,不论是客卿还是仆役,俱都升起一股惊悸之感。
“那里是……内堂?”
“那里有什么?”
“不清楚,那里向来是本阁禁地,只有真君或是少主,以及那几位老管事,才能踏足其中。”
众人心惊慌乱,而在神居阁初建之时便已跟随在闲神真君身旁的那些老人,则隐约明白了什么。
“糟了……”
那老者跌跌撞撞出来,他年若花甲,头发灰白,看着内堂处那冲霄的光芒,露出惊骇之色,“那个是……当年真君费尽心力,镇压那个凶人的地方?”
“他……撼动了岛上的阵法?”
“这怎么可能?”
那老者越是想,心中越是惊骇,看着那内堂方向,身子不禁开始颤抖,“莫非这些年他竟是暗中把神居阁的阵法勘破了?”
……
内堂中。
燕闲神色沉重,看着手中的赤色红鳞,说道:“炎尊大人,你要的东西,我费了这么多心机,才算得手……如今要送去给你,便须得你来助我脱困了。”
“这神居阁的阵法当年是我父亲布置,我虽然不识得,但也知晓,此阵是他老人家毕生心血,需要内外皆破。现在我自身受封于此,法力封禁于体内,还请炎尊大人出手,替我断去锁龙链。”
那赤色红鳞沉寂无声。
燕闲目光微凛。
只要能够断去锁链,那么他就能从内中冲击神居阁的阵法,而外层只需要少许外力攻打,内外合力,阵法自当破去。
至于那外力,便要落在即将被引来的浣花阁长老身上。
“炎尊大人受困多年,好不容易渗透阵法,在外流出一点法力,确实不易……不愿轻易动用,也是情有可原。”
燕闲叹了声,道:“但斩去这条锁龙链,也不至于让炎尊大人这一些在外的法力尽数耗竭,事后必定还有余存。可您若是舍不得这点在外的法力,那么浣花阁祖师凝就的这一点霜雪,便不能送到大人手上……您要以冰霜之力脱困,便是千难万难了……”
他顿了一顿,才道:“兴许还要再等许多年,等到有人发了慈悲之心,才能让您重见天日。”
赤色红鳞依然没有半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