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弘立刻命戴至德草拟奏章,自己看了一眼,觉得甚是满意,这才在奏章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宝印,然后决定在第二日早朝之时亲自将奏本交给皇帝御览。
第二天早朝,朝堂之上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因为外祖母病重而多日不上朝的兰台太史令、周国公贺兰敏之上朝了,因为年事已高而很少上朝的昭阳郡公、太子少师、特进许敬宗上朝了,因为身体有疾,经常不上朝的太子李弘上朝了,至于皇后武氏,这些日子本来高宗身体不错,她根本用不着上朝,可今日竟然也来了。
“众卿今日齐集朝堂,实在是可喜可贺,呵呵,说句实话,自从过年那天一直到如今,朝堂之上群臣可算是来的最齐的一天了,吾知晓众卿为何来得如此齐整,可是为了显儿大胜吐蕃之事乎?”高宗也算是一个明白人,而且坊间的传闻已经传到了耳中,更兼他手中还有薛仁贵送来的捷报,所以自然能够猜测出来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目的。
不过高宗却只是猜对了一半,甚至说他猜对一半都只是在恭维他,因为大多数人聚集在这里,并不是像他所想像的那般为李显立下的功劳进行庆贺的,而是想要阻止李显继续立功。
如果高宗现在就明白他们大多数人的真实目的,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而在高宗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听得贺兰敏之上前奏道:“陛下圣明,微臣今日之所以没有照顾外祖母而来朝中,一是因为一日不见陛下就心中想念,生活无趣,这第二就是为七郎显儿庆功,呵呵,想必陛下早有耳闻,七郎虽然年仅弱冠,可是却能以区区万余兵马,火烧连营,将二十万吐蕃大军葬于火海,这种气魄便是古之名将亦皆少有,比起七郎来,所谓楚霸王项羽,所谓杀神白起,实在是太过幼稚了,不是微臣说句不中听的话,便是太宗文皇帝当年,恐怕也没有这等本事吧?因此,微臣以为,这还是七郎年幼,若是再过个一二十年,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够是七郎对手?”
贺兰敏之话中多有挑唆之言,便是高宗听了,心中都微微有些不舒服,因为他的儿子太有能耐了,比他的老子太宗都强,而他却是这祖孙两代之间最窝囊的那一个。
试想这样的话,谁听了会舒服?
可是高宗却还不能再说别的,毕竟李显是他亲子,而且是为了保住他的江山而浴血奋战,他这时候如果说一些猜忌的话,没得会寒了儿子和前线将士的心。
所以,高宗只能连连点头,言不由衷的夸奖自己这位儿子的确有本事,不愧为他的儿子等等。
群臣们也都是人精,现在看到了高宗的表情,自然也猜得出来高宗是如何想的,所以也都附和了两句,可是随即便有人话锋一转,开始说起李显的不是了。
首先开这个头的自然也是贺兰敏之。
只见贺兰敏之说道:“陛下,微臣与七郎虽是至亲,却认为表弟此事做得有些不妥,想我大唐君临万邦,陛下英明神武,乃是众邦国之天可汗,便是吐蕃将士亦是陛下治下百姓,似彼等只能以仁德感化之,实在不得以则用刑罚震慑之,武力屈服之,却不该一把火将彼等全部烧死,如此则失仁绝义,令四海蛮夷如何衷心归服?更何况杀伤甚众,大不详也,当初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最终不得善终,项羽坑杀秦朝降卒二十万,最终落个乌江自刎而死,周瑜火烧曹操大军八十万,最终短命而死,武悼天王冉闵颁布杀胡令,杀死胡人数十万,最终被胡人所杀,远的不说,便是前几年之薛仁贵,亦因为坑杀降卒而遭受陛下处罚,如今表弟一战而杀伤甚众,陛下应将其召回,严厉处罚,否则便无以彰显我大唐仁义之名。”
贺兰敏之说完之后,立刻便得到了回应,只见西台舍人袁公瑜率先说道:“陛下,周国公所言有理,还望陛下勿要念及亲情,将周王召回朝中,严厉警告,令其勿犯,以免堕我朝仁德之名。”
袁公瑜乃是武后亲近,在他一表态之后,后党的许多干将如王德俭、侯善业、刘祎之、范履冰、周思茂、元万顷等人纷纷附和,要求高宗采纳他们的建言,向李显问罪。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的朝堂上一声大笑,随即听得一道豪迈的声音说道:“似这等误国奸臣,理应尽皆拖出去斩首,如何能容忍彼等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