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迎面袭来,不知道怎的,那白色就刺痛了他的眼。
“人人都夸傅侯有高世之智,绝妙之才,玉树兰芝,素有‘汴都玉郎’的美称。小女子不才,只堪有蒲柳之姿,今日当街拦马,自荐枕席,倾沈家三房阖府之力,给傅侯做妾!不知傅侯敢不敢迎我进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原本沈重欢命人用鸡公车拦街,就已经引起了大家的议论,到底是谁活够了,敢跟傅侯过不去?
这下总算闹明白了,原是沈家没落的沈三房嫡三小姐,沈重欢。如今这世道,女子竟这般不知耻,还主动降低身段送上门去给人做妾?
傅梓砚没有出声,他或许被沈重欢给震到了,她这一身披麻带孝,俨然就是来找麻烦的,怎的给他做妾?
“小女子沈重欢,今日当街拦马,愿给傅侯做妾。傅侯,你敢不敢迎我进门?”见傅梓砚一脸莫测深高,迟迟不言,沈重欢当街一喝。
清脆的软音之中透着一股刚硬的锋芒,有如远远从敌阵中穿云拨雾而来的,一只满弓拉弦之箭,轻轻发力,徐徐而来,愈行则愈快,愈近则愈利。
那傅梓砚蹙了蹙眉,仿佛一下子被喝清醒了,眼中射出一抹精光,紧攫着沈重欢。他抿了抿唇,忽而沉迟有力地开口:“来人,将沈三小姐迎入侯府。”
她沈丽君这么盼望着让她给人做妾,那她就给她的一心人做妾!她倒很想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么情比金坚!
沈重欢哂哂一笑:“你的一心人不过如此。”
沈丽君抱着嫡子从雕格的大红马车里站出来:“沈三小姐,一个女人如果真爱一个男人,她是不会乐意跟任何一个女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在你们这个时代,你会觉得我是个妒妇,不错,我就是个妒妇!
当初,我嫁给梓砚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这辈子不管是通房姨娘小妾外室,都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如果他做不到,如果他变了心,我们就和离!
沈三小姐,让我告诉你,一个男人若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怎么可能在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时候,还可以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什么通房姨娘小妾外室,不过是个借口。
男人若心中有你,还会管不住下面?”
沈重欢愣了愣,沈丽君这话,连重欢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开启天智的沈丽君在某些事情的观点和想法上确实比她要惊世骇俗很多,尽管如此,却也不无道理。
一直以来,她虽不喜男人三妻四妾那套礼法宗制,但确也是认同的。毕竟,秦晋之交结两姓之好,除了像重安哥哥和舜英姐姐那般从小青梅竹马两厢情愿之外,几多夫妻是盲婚哑嫁,过得不甚如意。
因为不如意,所以通房姨娘小妾外室也渐渐有了。就是她娘亲李蕊和父亲沈长桥,一开始父亲也是有通房姨娘的,直待娘亲嫁过来,颇受父亲爱重,才渐渐没了通房,冷落了姨娘。他们兄妹四人皆为母亲所出,三房没有其他庶子庶女,母亲已经算得上是这些煊赫之家最令人称羡的主母了。
沈重欢在心里苦笑,这世间男子如若真重义气,何用千刀为呢。沈丽君说得对啊。
“傅侯夫人,京中皆传你深明大义,温柔大度,受人恩惠必当涌泉相报。可我沈家三房养你十三年,你却枉顾教养之恩,只因情理之中的一场退婚,便挟私打压,陷害族兄入狱!今日看来,不过都是虚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