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他凶恶,急忙陪笑:“这已经是小店最好的酒了,金军逼近,大家都逃难去了,再有几天,连这种劣酒也没得喝了……”
一路所见,皆是如此,秦大王怒骂一声:“金兀术这个鸟东西,待老子遇上一刀结果了……”
话音未落,忽见一条大汉拖着禅杖大步流星地往茶肆走来。
旁边的李兴也看见了,立刻压低了声音:“大王,来人就是鲁达……”
秦大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鲁达,喜出望外,心想,一逮住这糙汉,岂不就知道花溶的下落了?
鲁达刚才从种家庄离开,原是有重要军情传递出去。自老种经略相公去世,鲁达对朝廷一帮贪生怕死的武将早已失去信心,虽然是世外之人,但金人南下,亡国在即,也顾不得不跟官家打交道的誓言,立即赶去回报。
他刚坐下,就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这一看,就看出在座的二十来号人,一个个目露凶光,身强体壮,倒不似正当的商旅,而是杀人喝血的魔星。
他暗生警惕,喝了几碗粗茶,忽瞥见一个熟面孔,竟是两月前见过的那个强盗头子。秦大王见他盯着李兴,情知他认出来,干脆提了大刀径直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鲁达但见这个天煞星,膀圆腰阔,似有万斤力气,手提宝刀,端的看起来倒像条好汉,只瞠目道:“何人打扰洒家吃茶?”
秦大王呵呵大笑:“你就是甚么关西鲁达?”
“算你认得爷爷。”
“我且问你,我老婆花溶如今着落何处?”
鲁达隐隐知道一点,花溶曾落入海盗之手,没想到这厮鸟事隔多年居然还敢天涯海角寻上门来。
鲁达细细看他三五眼,也不语,只大笑起来。
秦大王怒道:“你笑甚么?”
“我笑你这厮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阿妹岂会嫁给你?真真笑掉俺大牙……”
秦大王听得他叫花溶“阿妹”,更确定他知道花溶下落,大喜道:“识相的赶紧告诉本王,否则将你大卸八块……”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甚么海盗秦大王?”
“正是本王。”
鲁达呵呵地大笑起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居然还敢厚颜无耻地跑到陆地上来嚣张,待吃洒家一顿暴打……”
话未说完,鲁达一把抡起禅杖就向他打将过去。
“你这莽和尚,还敢撒野……”
秦大王挥刀迎战,一众喽啰拿了刀枪,正要上前助阵,秦大王一挥手阻拦了:“待本王将这和尚大卸八块……”
二人三言两语不合即大打出手,喽啰们只是观望,不得秦大王命令,也不上前帮忙,只店小二吓得不轻,直呼倒霉,却哪里敢说一个字?吓得远远躲开,不敢上前一步。
二人战得一百来回合,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势均力敌。鲁达久战不下,又见对方还有二十余名喽啰,心知讨不了好去,加上身有要事,不欲和这干人纠缠下去,虚晃一招,觑了个缺漏,拖了禅杖就跑。跑得几步,声音才远远传来:“掌柜的,打烂的东西,洒家下次回来赔你……”
他经常来往于这条路线,和掌柜的自是熟悉。
一众喽啰正要追上去,秦大王立刻喝止:“也不怕他飞上天去。”
李兴上前一步:“那我们还要不要去种家庄?”
秦大王诡诈,见鲁达往南而去,情知花溶必不在种家庄,立刻做出决定:“直接去相州,着落在岳鹏举身上找人。只有他,最知道花溶下落。”
“遵命。”
众人欲行,掌柜的和小二战战兢兢地出来看这干魔星和一地被打烂的家什,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秦大王抛出一锭白银,瞪一眼:“贼头贼脑直娘贼,快滚……妈的,看在俺老婆被种相公救助,老子不伤你这一带人一根鸟毛……”
他们没想到这伙强盗居然会赔偿,大喜过望,掌柜的也顾不得害怕,亲自跑过来拣了银子,才赶紧跑回去。
秦大王则一路率人,浩浩荡荡往相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