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介道:“非要绕这里么?”
“对,那里有条出海口,否则,船就要进入大洋,从此不知去向。”
林之介转头看赵德基,赵德基看看他船上的一众水手,这些人,也都是能征善战的,因为要保护货品,都是保镖性质。
“老先生,和匪首一战,有无把握?”
林之介摇摇头:“虽无把握,不过草民有一计。”
赵德基急忙道:“老先生但说无妨。”
“陛下皇恩浩荡,不如招纳这伙盗匪,许以高官厚禄,他们必然金盆洗手,为朝廷效力,以后也博个封妻荫子。”
“好,就这么办。可是,派谁人去说服?”
“草民的儿子四郎可以前去。”
他喊一声,林四郎立刻上前,林四郎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脸色黝黑,非常健壮,常年在海上行走,曾到过沿海的不少小国经商。
赵德基见他甘冒如此大险,叹道:“老先生忠心耿耿,朕要是能逃脱这场劫难,一定重重赏赐你们父子。”
“多谢陛下。”
林十五道:“当初家父厚赂海盗,得以逃生,他们的海盗头目姓周,我还认得。为人还算豪爽,但不知是否还是此人。”
“好,你和四郎且先去打探,而且,船必须靠岸,略作修补。加上仓促出海,船上清水补足不够,最好能取点清水。”
“是。”
当下,林之介挑选了几名精悍的水手,花溶曾在秦大王岛上呆过几个月,熟悉海盗的一些做派,就道:“林老伯,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林之介赶紧道:“姑娘,匪首无情,太危险了。”
赵德基身边只剩下许才之和花溶二人,也不愿她去冒险,摇摇头:“溶儿,你终究是女流,不方便,先观望一下再说吧。”
“是。”
又行一日,快到傍晚,船在靠近那座连绵的群岛。放眼看去,岛上树木葱笼,也不知有多宽多长,但花溶意识里,这并非秦大王的岛屿。
她也不知是不是松了口气,只默默地看傍晚的海风将那些细白的沙子刮起来。
船尚未靠岸,已经响起几声警讯,显然是海盗监控所发出的。
张十五早有准备,喊了几句口号,海盗们有些迟疑,仿佛是默许了大船远远靠岸。
林四郎和众人携带了船上的一些礼物,另放下一条小蚬板上岸。
小船一靠岸,几名海盗涌上来,张十五讲了几句行话,直问:“周大哥在不在?”
这伙人正是周大王的喽啰,见众人带了丰厚的礼物,大喜:“你是何人?我等即刻带你去见周大哥。”
周大哥号称周七,正在饮酒作乐,见张十五抬着箱笼前来,指着他:“你这小子,好生面熟。”
张十五行礼:“小人张十五,见过七爷一面的。”
周七哈哈大笑起来:“想起来了,你的老子曾送我厚礼,小子,你这次又来做什么?落难了?还是被其他海盗打劫了?”
张十五恭恭敬敬地行礼,压低了声音:“小人有要事禀报。”
周七屏退左右,听张十五讲完,面色大变,有喜有忧,半晌,忽然道:“张兄弟,你平白送我一场富贵,我却不敢轻易拜领。实不相瞒,这海岛前些日子,已经归顺于我家大王,我得征求他的意见。”
“好说好说。”
“我且派兄弟们好生招呼贵人,张兄弟,你先回去等候,我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多谢周七爷。”
船临时停靠在岸边,众人焦虑地等待着众人返回。直到下午,才看见蚬板驶回来。
赵德基一直焦虑不堪,但见林四郎面有喜色,才松一口气:“四郎,可是有了眉目?”
四郎行礼:“回陛下,岛上的盗匪叫周七,人称七爷。但是他说前不久他的岛才被另一股大盗头目收服。他说他自己无法做主,得去请示了大当家才能回报陛下。目前,他允许我们暂时靠岸。”
“大盗头领是谁?”
“他不肯透露,只说姓秦。”
花溶心里咯噔一下,她本来就在忐忑,这片怒海接近秦大王的海域,但因为不是这个岛屿,所以,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也许不是。现在一听姓“秦”,心里就凉了半截。如果是秦大王,怎生会接受招安封赏?
赵德基也曾在这一带海域防御,但一来时间短暂根基不足,二来从未和秦大王面对面,根本不认得他,所以,纵然早已听过“秦大王”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花溶情知不妙,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听林四郎继续道:“周七很动心,他已经启程去禀报那个首领。说最迟明日早上就会有消息。”
海盗之间自有特殊的联络方式,但是,此刻众人躲在这孤岛边缘,金军随时会追上来,滞留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只得暂时靠岸。
一众巡逻的小海盗不知是天子,但听得周七吩咐,也不敢怠慢,只一个个好奇地看着这一众逃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