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王自然听出这是隐隐责备自己一去多时,“要美人不要江山”,他喝了一大樽酒,放下金樽才若无其事地说:“岳鹏举之妻怀孕了。”
杨三叔大喜:“好,好得很。岳鹏举能征善战,如今有了儿子,更是天大之喜。”他欢喜的自然不止是岳鹏举生子,而是秦大王这句“岳鹏举之妻”,既然花溶怀孕了,秦大王这次,当是彻彻底底死心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早就担心秦大王继续这么蹉跎下去,海岛就完了,幸得浪子回头,他脸上露出喜色,端了金樽也畅饮一杯。
“三叔,我想在大船造成的时候,沿途巡逻一周。你看如何?”
“工期大概还有多久?”
“还需3-6个月。”
“好。我正在看航流风向,待大船造好,巡航一周,也算是一个威慑。”
可是,秦大王的目的自然并不仅仅只是威慑,又说:“大王,我想趁此机会把各个海岛的势力聚拢起来,有个统一部署……”
杨三叔一愣,以前各大海岛虽然遵秦大王为共主,但彼此之间其实是松散的联盟。也因此,当年和金军海战时,就形成互相观望之势。如果按照秦大王所说的统一部署,岂不是能够形成一支真正势力强大的海上军队?他见秦大王显然已经深思熟虑已久,绝非往昔痴迷女色所比,大喜,立刻说:“只要大王有志于此,我自然顶力支持。”
“好,那有关事宜,就劳三叔部署安排。刘武可以协助你。”
“我正有此意。毕竟是岁月不饶人,我也逐渐力不从心,我马上着手安排此事……”
……
这一夜,秦大王连夜召集重要部属商议,直到快要天明,众人才各自回舱房歇息。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秦大王却了无睡意,也不要小喽啰们服侍,开了舱门,独自走到外面的甲板上。这是大船的第三层,站在这里,黎明的风吹起,也有几分寒意。他静静站立,如一尊铁塔,不一会儿,远处的天空开始泛红,逐渐地,一轮红日从海水里翻涌出来,深黑色的海面变成一种半蓝半红,千万道霞光破空而出……他第一次平心静气看着红日生气,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种美感!
默然站立半晌,又想起康公公的“求助”,他重重地吐一口吐沫到海里:“赵德基这个鸟人,就因为是皇帝,所以想干嘛就干嘛?!老子干脆哪天把赵德基的狗头斩下来,免得他如此猖獗!”
襄阳府。
即将迎来新春的元宵佳节。
马车停下,花溶双脚踏地,但见这熟悉之地,虽是冰天雪地,却有种故旧之感。几名亲兵迎上来:“岳相公,府邸已经收拾好。”
岳鹏举点点头,环顾四周,却见张弦夫妻都在一众部署里等候,尤其是高四姐,瞧见花溶,眼珠子几乎惊讶得要掉下来。
花溶微笑着招呼她一声,高四姐早已奔过来搀扶着她,欣喜异常:“岳夫人,奴准备了菜肴……”
岳鹏举放心将夫人交付一众女眷,立刻召集部属召开军事会议。
却说高四姐和刘妈扶了花溶回府邸休息。花溶一进门,发现里里外外都干净妥帖,正是高四姐殷勤所为。她要感谢,却见高四姐一个劲盯着自己的肚子,喜笑颜开:“真是老天有眼,岳夫人,恭喜你……”
“呵,多谢高四姐替我们料理,辛苦了。”
“夫人不必客气。”
高四姐是真心替她高兴,自花溶受伤以来,她和张弦一直担心岳家绝后,又经历“纳妾”风波,现在见花溶怀孕,这一切的麻烦自然迎刃而解,又见花溶经过长途奔波,但脸上却无多少疲倦之色,红润白皙,竟远比当初在洞庭时,更容光焕发,心里暗道,人人都说岳夫人是薄命之人,其实,她的命运可真不错。
高四姐是过来人,当即将自己的生育经验倾囊相授,虽然军营苦寒,但还是力所能及地备办一些素材,料理汤水给花溶滋补。
待岳鹏举散会回家,只见桌上已经摆了四五样菜肴,有鱼有肉,很是丰盛。二人坐下吃饭,他有些担心地问:“这里气候寒冷,你还适应不?”
“我穿恁厚,没问题。鹏举,情况如何了?”
岳鹏举拿出一块金字牌并一封赵德基的手书,上面九个大字:“卿忠勇冠世,志在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