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基更是不安,又问张去为,张去为前些天才收了秦桧派人送给他的一只重达一斤的黄金小鼎,自然凡事替秦桧说好话,摇摇头:“小的从来不曾听说。”
赵德基半信半疑,心想秦桧这厮阳奉阴违,朕也是知道的,但现在国家的危害在于悍将而不在于宰相,要罢相易如反掌,但要制服悍将,则需费一番功夫,两害相权取其轻,只立即吩咐张去为等太监暗地里查访“恩相”事件。
婉婉见赵德基吩咐调查此事,就行礼说:“九哥英明,圣躬万福,去掉秦桧,我大宋必是能中兴……”
赵德基和颜悦色说:“你二人且回去,日后到宫里多多走动。”
二人出了宫门,天薇才长叹一声,扶着心口:“婉婉,你是忘了伯娘临终的教训了?”
婉婉这些年虽然成熟不少,但终究是本性难改,嘟囔说:“我看九哥的朝里太多奸臣,明明就要天下大胜,驱逐虏人,却无故令岳相公收兵,如此,何以服天下?”
天薇虽然也遵太后的叮嘱只“吃饭穿衣”,但有了早年的经历,自然不可能真正做到不问世事的普通妇女,她心里的愤怒一点也不比婉婉少,她沦落金兀术府邸为侍妾,受尽折磨屈辱逃回来,岳家军连续大捷的消息传来,她兴奋地以为终于可以斩首四太子,驱逐虏人,归还宗庙陵寝,没想到,转眼之间,这一切都变成了镜花水月。
婉婉细声贴在她耳边:“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是王君华的秘密……”
天薇面色大变,紧紧篡着她的手,骇然说:“婉婉,这可是真的?”
婉婉点点头:“我跟踪了很久,消息来源也很可怕……”
“这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安排,待拿住她,就向九哥禀报,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天薇忧心忡忡:“你已经落入她手里一次,这一次,可不要再陷入了危险。”
“不会!我这一次非常小心。”
姐妹二人告辞后各回各家。
入夜,下起淅沥的小雨,冷得人直缩脖子。
远远地,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马车是故意赶在黑夜里,不经意地回相府的。过了这块相对僻静的巷子,再穿过两条街就要到相府了,马蹄忽然扬起,对面一骑快马奔来,马车不得不停下,里面坐着的人强烈颠簸,在车里一个翻滚,掀开帘子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王君华,你又去金营向四太子献了什么毒计?”
王君华大惊失色,同时也听出这个声音,强行镇定,掀开帘子认出那身影果然是婉婉,本要行礼,却心念一转,装出黑夜不认识的样子说:“你等是什么人?敢黑夜抢劫,还有没有王法?”
“你少啰嗦……”婉婉一挥手,对身边跟着的四名侍卫说:“你们快去搜她身上,一定有四太子的细作往来文书……”
王君华大吃一惊,她文书另在安全地,但却带着一套四太子赏赐的珠宝,那是前朝王贵妃的东西,如果被搜出来,追查起来源,不但自己,秦桧也完了。
一路护送她的六名精选武士一起拔刀,王君华一不做二不休,低声说:“一定将这些人杀了……”
婉婉更看出她有鬼,她上次被王君华抓住,受尽折磨,早就寻思着报仇雪恨,又认定王君华夫妻和四太子有鬼,经常派人秘查,竟然在前些日子,无意中发现王君华随张通古离开。张通古是金人使者,她跟着去干什么?婉婉不动声色,天天派人密探,一心要抓住她的铁证。连续守候了一二十日,才发现她归来,立刻将她堵住。
双方人马混战起来,王君华见势不妙就要跑,婉婉冲上去拉住她:“快交出东西,随我去见官家。你夫妻二人卖国求荣,这次,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王君华心慌意乱,被婉婉揪住根本跑不动,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加上婉婉精选的这四名勇士武艺出众,王君华回头一看,自己的六名侍卫已经死伤三个,更是心虚气短,猛一用力,但婉婉却拉得她更紧:“你今天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