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莺莺根本不敢回答,若是官家一旦发现此次天薇又帮了花溶,他会如何?还有自己也掺和了,虽然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在君王眼里,谁知又是不是天大的罪孽?
“官家,太后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大宋昌盛兴旺,保佑官家早得龙子……”她情不自禁抬出死去的太后。
赵德基或许是想起太后的魂灵,果然不再追问花溶的下落,只叮嘱她:“张娘子,明日你去佛堂看看,天薇和花溶在做什么。也许,朕不该让她们二人在一起……”
“臣妾遵命。”
“这消息你不许有丝毫泄露。此事非同小可,决不可闹得满城风雨。如何处置,朕调查了再安排。”
“臣妾遵命。”
张莺莺跪下行礼,赵德基心慌意乱去了小刘氏的房间,他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喜欢OOXX。这个时刻,自然要去姿色最好的小刘氏处发泄一通。张莺莺慌乱之下,忘了提醒他还在“斋戒”期间,不可****,直到听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站起来,匆匆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一回去,立刻吩咐宫女们关门,自己倒在床上,四肢酸软,头脑混乱。
岳鹏举夫妻要死,天薇要死,加上惨死的婉婉——这些人原本都跟她并没有什么情谊,可是,她却不得不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命运,越来越不寒而栗——自己服侍的陛下,已经从万人期待的“明君”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暴虐凶残的无耻淫兽。他的魔掌,下一步,该伸向哪个目标?
岳鹏举顶着一路的风尘往家里赶。
妻子虽然送来音讯,叫他万万不可回去。可是,张弦入狱了,于鹏、孙革等人也入狱了,自己又怎还能坐视不管?如果自己不回去,还有多少人会被无辜牵连?
他发疯一般往回赶,只想,妻子儿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如果这次回去,能将妻子儿子送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先了却一桩心愿。自己可以死,可是,妻儿怎能死?
他只带了马超等几名亲兵,刚到余杭境内,此时已是傍晚,天色阴沉沉的,路上已经罕有行人。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一人擦身而过,岳鹏举伸手,一个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里。此人戴着大草帽,根本看不清面孔,也不知身份,岳鹏举也不追问,再往前,僻静处,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蜡丸。他打开,里面只有几个字:“不可回京,速走,自家设法取你妻儿出去团聚”,画押,是韩忠良的。他立刻明白是韩忠良感念自己前一次的援手,这次出手相救。
他立刻销毁了纸条,长叹一声,韩忠良虽然冒着风险,一番好意,可是,自己又怎能不回京?纵然救得妻儿,那于鹏孙革呢?张弦呢?
走得一程,只见前面车辚辚马萧萧,他策马正要过去,却听得马车里隐隐的哭声,是女人的哭声。他一愣,勒马,尚未开口,马车的帘子掀开,他惊得大叫一声:“高四姐……”
来人正是高四姐,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女。原来她得知张弦被抓到大理寺狱,不得不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明知对营救丈夫没有什么帮助,也要来最后见一面。
岳鹏举此时此刻见到高四姐,只觉得头脑轰鸣,两个孩子已经七八岁了,见到岳鹏举,大声喊他。
马车停下,高四姐已经哭成泪人。她要下车,岳鹏举急忙阻止她:“此地不是说话处,高四姐,我们马上回临安……”
高四姐擦了擦眼泪,她一个妇道人家,丈夫被俘,完全乱了分寸,现在见了岳鹏举,如见了天大的救星,只能听他安排,一起往临安赶。
岳鹏举心里热血沸腾,只恨不得一步就回到家里,快马加鞭,冷风呼呼从耳边刮过,如刀刺一般,他才发现,冬天来了,这个残酷的严冬来了!
就在得到四太子允诺将“秦桧终身为相”写进宋金和谈条约后,王君华第二日便进宫探听消息。接待她的是吴金奴和小刘氏等,众人敷衍一番,王君华轻车熟路来到暖阁私会赵德基。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她得知几分赵德基对花溶的心思后,心里害怕岳鹏举一死,赵德基设法强占了花溶,自己再要杀花溶岂不是难如登天?
一路上,王君华但见引路的张去为笑得十分暧昧,低声问:“张大官,可有什么消息?”
张去为是秦桧的死党,低声说:“自家探得风声,官家有一日不用王继先,也雄风大震……”
王君华一惊:“是谁个女子?医者谁人?”
“那日当值的是康七这厮。你知道,他和自家素来不和,不肯透露消息。这几日,官家很是宠幸于他……”
王君华常年行走宫里,但康公公却始终不能完全拉拢。她十分忌恨康公公,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将他设计赶出宫廷。
王君华还要再问,暖阁已经到达,张去为留步,早有宫人开门,王君华径直走进去。赵德基正在一角把玩一批进贡来的新纸签。王君华盈盈跪下:“臣妾参见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