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有三个人。
陆文龙背着弓箭回来,看到阿爹面带笑容,在帐篷里查看一些丝绢生绸,似在比较色泽和花纹。他从未见父亲如此,就问:“阿爹,今天不去打猎么?”
“儿子,跟我去布置新帐篷。”
“干嘛要建新帐篷?这里不是好好的么?”
他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拉着儿子就往外走,骑马绕半个圈子,陆文龙亲眼目睹这间装饰精美的帐篷,不无吃惊:“阿爹,这是给谁住的?”
“你。”
“为什么?”
“明日你就知道了。”
陆文龙笑着就地坐在一张梨花木的大椅子上,椅子冰凉舒适,他坐下又站起来:“阿爹,你和我住在这里么?”
金兀术停了一下:“也许。只要她愿意。”
“谁愿意?”
“你妈妈!”
陆文龙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妈妈要来了?”
“明日就来。”
“真好。阿爹,你跟我和妈妈住在这里,我不喜欢跟她们一起……”
金兀术苦笑一声,这个,基本是幻想。花溶怎会允许自己住在这里?
父子俩踏着晚霞回家,耶律观音和王君华从两侧迎出来。她们二人这些天彼此避免见面,可是,对于四太子的态度上,那是一定要逢迎做够。尤其是耶律观音,她这些天发现四太子对待自己完全和颜悦色,虽猜是药的功效,戒备心慢慢散去,但野心却越来越强烈,生怕王君华碍了自己的大计,更是想方设法想把她弄走。但王君华又岂是省油的灯?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随身带着十几名仆从,大量的钱财,善于收买人心,四太子府上下得她好处,把她逢迎得女主人一般,时间一长,就隐隐比耶律观音胜出一筹。
二人这一日明争暗斗后,只见仆役亲兵们人来人往,前去搭建新的帐篷。她们心里暗惊,看这布置,看那些拿出去的装饰品,明显是在搭建适合女眷居住地帐篷。二人便各自揣测:莫非是给自己居住的?
但二人又生怕是给对方的,所以想方设法百般打听,无奈武乞迈如一座沉默的顽铁,不但不透露半点消息,还禁止她们靠近打听。
好不容易见到四太子,她们哪里还忍得住,一起围上来,亲热地招呼他,伺候她。这些日子,金兀术对谁都和颜悦色,看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许是夕阳的关系,她二人满头珠翠,穿金戴银,一个个都那么漂亮,他心情大好,一挥手:“都来,都来陪本太子喝几杯。”
貌似是一场盛大的家宴,四太子府的主要几名侍妾都参加了,加上王君华和耶律观音,一共十来人。仆从一盘盘端上来丰盛的野味,照例是宋金辽三国混杂的饮食,众人大吃大喝,席间,金兀术兴起,见耶律观音一身辽国女子薄纱裙,指着她说:“你跳一曲为本太子助酒兴。”
耶律观音闻言暗喜,立刻起来,摆了腰肢,跳起一曲昔日四太子喜欢的舞蹈。几名乐妓合乐,曲调舞姿都是昔日柔糜的辽国贵族风情,她知道四太子喜好这种风雅,就更加卖力。
王君华在一边看得牙痒痒,恨不得冲过去掐断她的风骚的腰肢。这是她逊色于耶律观音的地方,这些年养尊处优,作为宰相夫人,她是歌舞的欣赏者,可是,如今才后悔,自己明知四太子风雅,为何不早做准备,也练好歌舞迎合他?
金兀术手打节拍,笑着问她:“王氏,你不喜辽国歌舞?”
她强作笑脸:“喜欢,耶律娘子跳得甚好。”
这时,一曲终了,耶律观音袅娜地挺着腰肢过来,金兀术将一杯酒递到她嘴边,耶律观音红唇一张,喝下满杯酒,身子半靠在金兀术怀里,娇声软语:“多谢四太子。”
王君华几乎要作呕,都是生过两个儿子的残花败柳了,还以为自己是二八少女?她笑着递过去一杯酒:“耶律娘子跳得真好”她俯身,压低声音,“该不会是以前的契丹小兵教的吧?”
外人只见她二人情同姐妹,亲热之极,耶律观音眼里要冒出火来,一转眼看到四太子的目光,便笑着,柔声说:“多谢王娘子的酒,奴家为服侍四太子,但只四太子所好,奴家无不努力演习,以让四太子愉悦。”
金兀术大乐:“知我者,还是耶律娘子也,好好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