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似乎还能隐隐听到那个孩子的父亲的哭声,这个孩子,当场就死亡了,没有任何抢救的余地。花溶长叹一声,握住儿子的手,心里还是疑窦丛生,儿子骑术精湛,虽年纪小,但很多成年人也比不上,怎会如此失控?
正疑惑时,听得武乞迈的声音:“四太子,四太子,您可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急速飞奔的声音,金兀术几乎是冲了进来,声音颤抖:“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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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让开一角,冷冷地看着他,金兀术抢上来,拉住儿子的手,只见儿子昏迷不醒,连喊几声都没有任何应答。他慌忙问花溶:“孩子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溶没有开口。
他怒了:“花溶,你倒是说话呀……”
武乞迈从门外进来,小声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他才松一口气,孩子原来是骑马摔下来了?他转向花溶,却见花溶已经侧身,在细细查看孩子的全身,从手指甲到脚趾甲,甚至眉毛头发,都没有丝毫遗漏。
“花溶,情况究竟如何?”
花溶充耳不闻,并不回答他任何话,收回手,看着儿子紧闭的眼睛,陷入了沉思里。她也十分惊惶,儿子虽然还没有断气,可是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那种母子间的情感迅速升温,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依赖,对自己的维护,丝毫也不逊色于亲生的儿子。她越紧张就越是心碎,根本听不见金兀术到底在说什么。
金兀术得不到任何答案,喘一口气,伸手摸在儿子的鼻息上:“巫医,快去叫巫医……”
巫医就侯在门外,得令,立即进来。
“快,你快看看小王子……”
巫医早已宣判了陆文龙的死刑,可现在四太子严令,又不敢不从,又上前细看陆文龙的头脸,拉住陆文龙的手,脸上忽然露出惊异之色,又看一眼花溶,嘴里念念有词,他发现这孩子竟然还是活着的。
金兀术随着他的眼神看向花溶,也很惊异,花溶这才开口问巫医:“你看他是不是中毒了?”
巫医检查得也很仔细,全身都看遍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猛烈地摇头:“不是毒,不是毒……”
花溶冷冷的,没有再说话。
巫医又洒了一些黑色的也不知是什么药水涂抹在陆文龙的伤口,看看无济于事,也只能退下。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金兀术走来走去:“这孩子,怎会这么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花溶这才开口:“他不是受伤,是中毒了!”
“啊?怎么会?根本没有中毒迹象……”
“不是毒?什么伤能伤成这样?你看他的手脚,伤痕,根本没有深入骨髓,只是受伤的一种假象,这种皮外伤,是根本不足以致命的……”
金兀术细细一看,果然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如此昏迷不醒。
花溶忽然问:“那个死掉的孩子呢?”
金兀术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冲出去。在湖边,孩子的父亲正在举行悲哀的火葬,将他和喜爱的小马驹都准备投入熊熊大火。
不一会儿,金兀术就返回帐篷,十分讶异:“那个孩子的确是受伤死的,他被发狂的马踩在头上,胸上而死……”
说话间,只见花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再一次往儿子口里灌。
“花溶,这是什么药?”
大蛇部落各种毒物横行,毒花相生相克,部落里有很多古老的祭司炼制的奇怪药丸,花溶孤身一人,怕遭遇不测,大蛇就给了她几种最有效也是最珍贵的带在身边。当时看到儿子受伤,死马当成活马医,就什么都给他服用一些,没想到,果然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也正因此,她才判断出儿子肯定是中了毒。
金兀术见她不答,又问:“下毒?是谁会向孩子下毒?”
花溶眼前闪过两张面孔,不是王君华便是耶律观音,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愤怒地看一眼金兀术:“你又干什么去了?儿子出事也不在……”
金兀术大声说:“我找你去了!你久久不回来,我怕出了什么意外,就去找你!”
她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意外?你是怕我跑了,你拿不到解药吧?我告诉你,若儿子死了,我绝不会给你解药。”
金兀术怒不可遏:“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是担心你,我怕你有危险,所以去燕京找你……”
“你有那么好心?!”
金兀术重重地喘着粗气,发现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和谐,她前些日子的刻意的温柔和良好的态度,都因为儿子的这场意外中毒而一扫而光。两个人,又完全回到了互相敌对的状态。